“各位大哥,有话好说。包裹里的金银是救命用的,你们若是喜欢,拿去就是,只求放过我们姐妹。”
岳鹰不顾徐惠呜呜地反抗声,试探着动了动身子,把包裹朝他们拨了拨。
架在她脖子上的钢刀撤去,一个带着铁面具的男子,拿着火光对着她的脸照了照,瓮声瓮气地下达命令:“就一起带回去吧。”
岳鹰急声求道:“大哥,你们的人是我伤的,跟她没有关系,求求你把她放了吧。”面具男停下脚步,打量了岳鹰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岳鹰迅速靠近他,谄媚道:“大哥,真不哄你。她又蠢又笨,到了山寨也是白浪费粮食。你还是……”
说话声就此顿住,岳鹰腰间的匕首已经顶在男子的后腰,微微刺透了他腰间的布料。刚还甜腻的求饶声变得冰冷如铁:“你还是把她放了吧。”
黑衣人纷纷拔刀,岳鹰变换身形,挟住面具男,匕首直抵他喉咙,提高了声音说:“我说,你们还是把她放了吧。”
面具男摆了摆手,押着徐惠胳膊的人松了手。徐惠却站着不走,火光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说:“岳鹰……”
“把包裹还给她。”岳鹰继续冷声吩咐。
有人应声把包裹扔到徐惠脚下。
“岳鹰……”
“赶紧走啊!”
“岳鹰,咱们一起走。”
“果真是个蠢材!有你这个累赘,我往哪走去?还不赶紧给我快滚!”
徐惠含泪捡起包裹,跌跌撞撞往前跑去。
黑衣人团团围上来,刀尖紧紧抵在面具男的喉头,她斥道:“都给我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诶,这位娘子,可否让在下坐着你再行凶,这般弯腰低身被你搂进怀里,实在难受。”周围的黑衣人们竟发出一阵轻笑。
岳鹰恼羞成怒,一脚踢在他腿弯,骂道:“少给我废话,识相的话,叫他们别动,你老实随我过来。”
面具男举手示意,嘴里说着话,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岳鹰待要出声斥责,腿间传来一阵酸软,她还没有反过神来,拿着匕首的胳膊已经被人制住。
面具男夺过她手里的匕首,对属下吩咐说:“蒙住眼睛,把她的双手绑起来,就是她再耍花招,也不要给她解开。”
“你们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没有人回答她,岳鹰被推搡着,朝山林深处走去。
远处树林里,徐惠从大树后面探出头来,弯着腰悄悄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绕过一个山口,待徐惠跟上去,却只看到一个绝壁。她惊慌地四处找路,最终只能跪坐在地,呜呜哭泣。
天色微亮时,她隐约发现,绝壁脚下,似有一条狭窄的石径,能攀上前面的山头。她擦干眼泪,紧了紧身后的包裹,一点点往上爬去。
不知过了多久,上来的地方已经遥不可及,头顶和脚下却都成了悬崖峭壁。徐惠如失了翅膀的蝴蝶,伏在石壁上喘息。
“岳鹰,我要带你回去。”徐惠喃喃自语道,“我们一定能一起回去。”她伸手去抓石壁上的藤条,忽然脚下一滑,往下坠去……
眼上的黑布被撤去,岳鹰打量着莫名出现在眼前的柴房。
“你们大王呢,为什么要关着我?”
门应声落下,无人回答。岳鹰颓然坐在门边,继续对守门人说:“你们就是绑了我,我家里也是没人来赎的。不如叫你们大王来,咱们好好谈一谈条件。这样对大家都好嘛!”
两个人在屋外齐齐转身。
岳鹰气急败坏,干脆闭了嘴,四处寻找逃走的通道。紧闭的门突然打开,岳鹰急忙靠着木柱坐好,面具男带着一个须发近白的老者进来。
他看了看岳鹰,对着身后两人示意说:“把她的手解开,刀架脖子上,一刻别放松。”
岳鹰被押坐在一个木桌背后,冲着面具男说:“大哥,大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您这是想要什么啊?
我那妹子没有走过山路,若是被狼吃了,就是一条人命啊。您看着也不像个坏人,怎么能忍心呢?
你要是不舍得那包钱财,我帮你追回来就是了。你把我关在这里,她也不会回来救我啊!”
说话间,老者已经帮她诊完了脉,对着面具男摇了摇头。
面具男请老者先行离开,盯着那两人重新绑了岳鹰的手臂,说:“她如今康健得很,若是一会儿她假意说自己病了,你们不理睬就是,万不能随意进出。”
“你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门在外面紧紧闭上,岳鹰冲上去对着门乱踢了一阵,遥望着天边昏昏沉沉的太阳光,心底涌过一丝绝望。
山间小道上,一匹马扬蹄顿首停住,跑在前面的马翻身回来,扯下半蒙在脸上的黑布问:“郎君,怎么又不走了?”
“若是被她认出来,该怎么办?”黑衣黑帷的男子怅然问道,风吹起帷纱,隐隐显出苏景轩的脸庞。
“哎呀,我的郎君,她认出来了岂不是刚好?咱们就把她留在这儿陪您,也免得您长夜难眠了。”吉令凑过来说。
“不,不能这样。”
“念禾虽还没有找到,可宫里的俞妃娘娘还受着宠,咱们还活得更自在了些,朝廷完全没有动手的趋向嘛。要小的说,也是宋大娘子太过小心了。”
吉令放低了声音继续劝道,“往日里有宋大娘子的人盯着,郎君就是有心,也不敢随意去见。如今是咱们的人见了令牌,歪打正着发现了岳娘子的行踪。就是把她留在此处,宋大娘子也不会知晓的。”
苏景轩握着缰绳的手暗暗收紧。
“不管如何,咱们已经大老远赶到了这里,郎君果真不去看一眼?哪怕是远远见一面,也是好的。这些日子,我都没见您笑过。”
“远远见她一面,她是察觉不了的对吗?”苏景轩喃喃问道。
“那必定是察觉不了啊。您要是不放心,咱们让李源找个面具给您戴上,我就不信她还能看得出来。”
“李源?”
“嗯。”吉令把拳头放在嘴边假咳了一声,小心翼翼说,“就是被岳娘子脱了裤子,绑了个结实那个。后来被罚出来做事了。”
苏景轩轻哼了一声,驱马向前说:“这么久了,仍是没有长进!真不知道他怎么约束的属下。”
吉令忙跟过去说:“郎君放心,岳娘子非但没伤着,还帮我们结果了个败类。那个活着的,虽说认出了令牌,也没让他逃过处罚。”
苏景轩的马跑得更快了些。吉令远远喊道:“郎君莫急,我交代过那厮,这次一定把人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