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陈纾禾的眼神锐利如刀,“凭你也敢威胁我?信不信我现在掉头就走,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秦牧川被戳中软肋,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不想离婚了?”
陈纾禾冷笑一声,逼近他:“你搞清楚,我跟你商量离婚,是因为我不想小事变大,浪费精力在你身上,而不是我拿你没办法,只能受制于你。”
“要不然你试试不跟我离,妨碍我跟我新老公领证,你猜到时候他会怎么收拾你?”
“……”秦牧川不确定陈纾禾是不是在恐吓他,一时没说话。
陈纾禾松开他的衣领,动作温柔地替他抚平褶皱,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你应该了解我是什么人,如果那个男人不是真厉害,我能看得上?我陈纾禾要嫁,就只会嫁最能撑着我为所欲为的男人。”
“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他一个星期前还是个通缉犯,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可怕,你自己品品。”
说着,她转头看向巷子外——马路对面,安静地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车窗紧闭,完全看不见里面,但不知为何,就是散发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压迫感。
秦牧川的后背突然蹿起一丝寒意,像被暗处的毒蛇盯上,真切地感觉到了危险。
陈纾禾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秦牧川心里一慌,急忙追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只要你把陈橙所有的财产都转给我,我保证,不会再对时知渺说出一个字!那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陈纾禾的脚步停住。
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闭上了眼,垂在身侧的双手无声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迈巴赫里,陆锦辛看着巷子里那一对男女,手指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
……
今日的峰会结束,徐斯礼跟薄聿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会场后方走去。
薄聿珩说:“你带了太太一起来,也不早说,我昨天都没跟她打招呼。”
徐斯礼嘴角噙着笑道:“她就是怕大家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一窝蜂过来跟她聊天,所以才不准我说的。她比较腼腆,不擅长那些客套话。”
他边说边看向会场后方那个熟悉的位置,却没看见时知渺的身影。
薄聿珩莞尔:“那好吧。”然后拍了拍徐斯礼的肩膀,先走了。
徐斯礼从西装内袋拿出手机,想问问时知渺去哪儿了?指尖刚按亮屏幕,就看到有一条未读消息,正是时知渺发来的。
一个定位,是酒店楼下的咖啡厅。
徐斯礼收起手机,信步朝咖啡厅走去。
咖啡厅空阔安静,没什么客人,徐斯礼一眼便看见坐在窗边的时知渺。
她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桌上还放了一杯喝了一半的拿铁,以及半块慕斯蛋糕。
徐斯礼走过去,扫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原来是在写病历。
他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拿起她用过的小叉子,叉起那半块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
时知渺听见动静抬起头,徐斯礼咽下蛋糕,懒洋洋地说:“还以为你是不好意思了,所以才提前溜走。”
“才不是呢。”时知渺说,“就是有点饿了,下来买点吃的,刚好接到医院的远程会诊,有个病例需要我提供意见,就在这里处理一下。你们开完会了?”
“嗯哼。”徐斯礼应着,“你要没忙完就继续,我等你。”
“好,我还差一点收尾。”时知渺说着,目光重新落回屏幕,手指继续敲敲打打。
徐斯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手指上。
素净、白皙,是一双天生就适合握手术刀的手,他的视线在她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上顿了顿,随即自然地移开,望向窗外湛蓝天空中掠过的一行飞鸟。
时知渺很快处理完工作,合上电脑,对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好了。我们去吃饭吗?”
徐斯礼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到她身上时,眼底那丝复杂的情绪已经被惯常的温柔笑意取代:
“还是去西湖边那家餐厅吧,风景好看,菜也好吃。”
时知渺眼睛一亮:“好啊!”
夜幕初垂,湖面倒映着岸边的灯火与天上的弦月,波光粼粼,别有一番韵味。
徐斯礼拿着菜单点菜,时知渺拿起手机,对着静谧美丽的湖景拍了段小视频,发给陈纾禾。
配文:“看,西湖的水。”
没过多久,陈纾禾就回了一条语音。
时知渺顺手点开。
陈纾禾大舌头的声音传出来:“漂、漂亮!你要给徐狗子的那个惊……”
!时知渺眼疾手快地按掉语音!
徐斯礼从菜单上抬眼,挑眉:“那个人来疯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
“……没有没有。”时知渺轻咳一声,“纾禾好像喝醉了,我问问她怎么回事。”
她拿起手机离开座位,走到栏杆边,给陈纾禾打去电话。
月亮轻洒,落在湖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银箔。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
一接通,时知渺就听见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嘈杂喧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人群的哄笑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心烦。
时知渺不由得蹙眉:“纾禾,你去酒吧了?”
“对、对啊!”陈纾禾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嘻嘻哈哈地说,“你好聪明啊渺渺,一猜就中!”
时知渺眉头皱得更紧:“明天还要上班呢,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跟谁去的酒吧?一个人吗?别喝了,快回家吧,蒲公英还在家等你呢。”
她每次出远门,都会把蒲公英放在陈纾禾那儿。
“放心吧,干儿子饿不着!我今天高兴,就、就要喝酒!”陈纾禾在电话那头嚷嚷。
时知渺无奈:“高兴什么?就因为今天跟秦牧川离婚了,还是跟陆锦辛办好结婚手续了?”
“嗯……都不是……”
陈纾禾的声音虽然带着醉意,条理却很清晰,“现在离婚有冷静期,要一个月后才能拿到离婚证,拿了离婚证才能领结婚证。”
“那你高兴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下来,只剩嘈乱的背景音。
时知渺喊了几声“纾禾”都没听见回应,她以为陈纾禾彻底醉倒了,正琢磨着要叫哪个同事去酒吧接她,就听见电话那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了时知渺一跳。
“渺渺……渺渺,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时知渺一头雾水。
湖边的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她莫名其妙地问:“对不起什么?”
陈纾禾却只在电话那头重复着“对不起”,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