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冲破灌木,一个急刹车停在空地边缘。
他跳下车,目光落进灌木丛:“二郎神,去找她。”
二郎神一声令下,快速冲进了灌木丛,很快,循着气味它就找到了阿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灌木丛里,二郎神呲着牙,后颈的毛炸成一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啧,是你呀!”阿瑶将短刀收回袖口里,“前面带路吧。”
二郎神前爪刨地,尾巴绷得直直的,琥珀色的眼珠死死地瞪着她。
“再磨叽,回家就把你炖了!”
二郎神突然暴起,却不是扑向阿瑶,而是略过她,一口咬住了一只黑色的蛇。
那蛇被二郎神叼在嘴里,依旧挣扎卷曲,试图反击。
阿瑶拔刀,利落地削了蛇头。
二郎神松口,将头一扭,狗眼里透出几分讥笑,它伸爪,慢条斯理地将蛇头按进泥巴里,动作优雅又傲慢。
“你……”阿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我小人之心了。”
结果,那狗打了个响鼻,尾巴一甩,走了。
那神情像是在说:谁理你。
出了灌木丛,阿瑶一眼就看见了林涧,他倚着车头正在打电话。见她过来了,他用眼神示意她先上车。
“嗯。”他点点头。
过了一会又回:“妈,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稳定了我再跟你细说。”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阿瑶听不见,隔着玻璃,林涧脸上一副无奈的样子,甚至古怪地看了眼她,然后“嗯嗯”又应付了两句,这才结束了通话。
林涧也没想到,他稍微动用点关系,这事就传到他爸耳朵里了,家里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经过。
撒一个谎,需要几百个谎来圆。
这不,刚刚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电话里说得含蓄,告诫林涧可不能有门第观念,谈恋爱要对人家女孩子负责。
林涧有苦难言,只能应付着。
上了车后,他先点了火,又问:“你怎么会在半山腰上?”
阿瑶回他:“去镇子上,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你解释。”
越野车一路疾驰。
阿瑶坐在后排思索,黄颂知引开了那辆黑车,她不能去救,去了反而添乱。
槐水就是个镇,不算大。
林涧本想找个咖啡厅,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倒是有家奶茶店,但是人来人往的,说话也不方便。
正踌躇呢,听见阿瑶喊“停车”。
林涧下意识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了,抬头一看竟是家酒店,老旧的招牌上,“福缘酒店”几个大字退了色。
阿瑶推门下了车,林涧只好跟上。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直直地走去前台:“还有房吗?来个钟点房。”
前台的中年人正在看电视,放的是个抗日剧,画面里正枪炮齐飞,他头也不抬地问:“有,要普通的还是别的?”
阿瑶面无表情:“有什么区别?”
老板不耐烦了,抬头看,哟呵,俊男靓女,倒是挺登对的。
男的一看就很健壮,虽然穿着外套,隐约都能看出臂膀的肌肉,这体格不得大战八百回,就是女的看着身板子弱,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老板一双眼看看阿瑶,又看看他,林涧再迟钝也知道老板想歪了,下意识地皱眉,避开眼神的同时,往后退了半步。
阿瑶催促:“随便,麻烦快点。”
老板一愣,这么急?
“身份证、押金200,是扫码还是现金?”
阿瑶没带身份证,她回头看林涧:“你带了吗?”
林涧一愣,赶紧从冲锋衣里掏出个证件,递给阿瑶。
“老板,驾照可以吧。”
阿瑶将驾照递给老板的同时,顺便瞅了眼上头的照片,那时候的林涧的真嫩啊,头发稍长,目光沉静,看起来朝气蓬勃。
作为酒店老板,有钱不挣是傻子,他迅速登记好之后,暧昧地看了眼两人:“上三楼,左手边第二间房,那边隔音好。”
随着“滴”的一声响,门开了。
阿瑶愣住了,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怪不得老板给房卡时,一脸暧昧,这特么误会闹大了。
莫兰迪粉和奶油的屋内,好大一张双人床,大就算了,还是个圆形的,天鹅绒的床品上撒满了玫瑰花,床头还挂着一幅画,露骨得不忍直视。
她的脚挪不动了,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转念一想,是自己要来酒店的,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进屋,阿瑶将灯全打开,这一开更要命,暧昧的琥珀光变成了梦幻的薰衣草紫。
这屋里除了床和大浴缸,竟然没有一个能坐的地方。
阿瑶站在床边不知所措,余光里,林涧站在另一边,不知道灯光的问题还是什么,他的脸红得异常。
林涧声音沙哑:“到底什么事,非得在这说?”
阿瑶破罐子破摔,干脆盘腿坐去被子上。
“那天在桥边,我跟一个人说话,你还记得吗?”
林涧没遇到过这情形,他浑身不自在,歇坐在另一边,拘谨得像有点好笑。
那天在桥头,他看那人和阿瑶说了很久的话,阿瑶在槐水也没认识的人,她说是问路的,他和齐福也就没多想,没想到这中间还有内情。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林涧问。
“那个人就是齐福说的黄颂知。”
那天黄颂知说赵春梅被囚禁了,她只觉得荒谬,回去试探了付昀,就觉得这事有蹊跷,冷静了之后,想找他问问清楚,结果被迫撂在山上了。
阿瑶解释:“上次,他说赵春梅是被囚禁了,我以为这人胡说八道,后来我觉得事情不对,想找他再问问,昨晚不是发现有人偷听嘛,我今天专门找了僻静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阿瑶又说:“当年他未婚妻说他扒灰的事,其实是个误会。”
林涧皱眉:“误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来六门前,喜婆婆说,是有人将我抱给她养的,那对他说我在六门活不了,所以我怀疑当年那场大火是黄颂知放的,结果不是他。”
林涧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结合之前的种种,加上阿瑶说的话,很快就理清思路。
“你是说,当年那场大火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