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城的硝烟尚未散尽,陆承安便在清理战场时发现异样。一名突厥士兵的靴底沾着深蓝色苔藓,与后山幻毒草生长的环境如出一辙。顺着血迹追踪,众人在城西废井中找到一条隐秘暗道,腐臭的气息裹挟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井壁上还残留着新鲜的抓痕,显是有人匆忙经过。
\"先生,这地道阴风刺骨,怕是有诈。\"弟子握紧火把,火焰在幽暗中明明灭灭。陆承安将玄铁剑横在胸前,目光如炬:\"越是危险,越藏着真相。\"一行人点燃浸了硫磺的火把,踏入深不见底的地道。石壁上每隔十丈便嵌着夜光石,幽幽蓝光映出墙上斑驳的壁画——西域巫师手捧毒瓶,跪地向头戴金冠的人献上活人心脏,而那金冠上的纹饰,竟与他怀中的羊皮卷边角图腾完全一致。
行至地道深处,石门后传来铁链拖曳声。陆承安示意众人屏息,贴着门缝望去,只见数十名囚徒被铁链锁在石柱上,皮肤下青筋暴起,双目浑浊却机械地重复着研磨草药的动作。石台上摆满陶瓮,暗红液体正顺着管道注入中央的青铜鼎,鼎中腾起的紫雾在空中凝成诡异符文。
\"这是'血祭炼毒阵'!\"陆承安瞳孔骤缩。《西域禁术录》曾记载,此术需以活人精血为引,将百种毒草炼化成能操控人心的蛊毒。话音未落,鼎中紫雾突然沸腾,一名囚徒发狂般挣脱铁链,指甲暴涨三寸,直扑向最近的弟子。陆承安挥剑斩断毒爪,银针如流星般刺入囚徒大穴,却见伤口涌出的血竟是墨绿色。
石门轰然洞开,数十名蒙面人持弯刀杀出。为首者黑袍上绣着银蛇,甩动手中青铜铃铛,刺耳声响中,众人只觉头痛欲裂。陆承安咬破舌尖,以鲜血在剑脊画出镇魔符,剑刃劈开音波的刹那,黑袍人冷笑:\"陆承安,你以为凭区区剑术就能破我西域秘术?\"说着,他抬手击掌,洞顶突然裂开,腥臭毒雾如潮水般涌来。
弟子们纷纷掏出苏清欢所制的避瘴丸,却发现药效在这混合了蛊毒的雾气中大打折扣。陆承安当机立断,挥剑斩断石柱铁链:\"救囚徒!他们身上的毒血或能克敌!\"众人惊愕间,他已划破一名囚徒手腕,墨绿色血液滴入毒雾的瞬间,竟如沸油泼雪般发出滋滋声响。
混战中,黑袍人突然掷出烟雾弹,趁机掳走三名囚徒。陆承安紧追不舍,却见对方逃至一处断崖,崖下传来万蛇嘶鸣。黑袍人将囚徒推入深渊,狞笑道:\"想知道身世真相?下月十五,敦煌千佛洞见!\"说罢,竟点燃身上黑袍,化作一团蓝火坠入崖底。
陆承安攥着黑袍残片,上面绣着的银蛇图腾与母亲昏迷前紧握的羊皮卷碎片边缘严丝合缝。此时,地道突然剧烈震动,毒雾中隐隐浮现出巨型蜈蚣虚影。他当机立断,带领众人往回狂奔,身后不断有石块坠落。逃出地道的瞬间,废井轰然坍塌,扬起的尘土中,他捡到一枚刻着突厥王徽的戒指——这昭示着突厥王庭已深度卷入这场毒雾迷局。
回到永昌城,陆承安看着怀中昏迷的囚徒。此人掌心纹着特殊印记,与北疆战报中突厥神秘军师的特征相符。是夜,他在油灯下拼凑羊皮卷残片,终于看清完整图腾——那竟是西域古老王族的徽记。而此时,北疆传来急报:突厥三十万大军已兵临雁门关,领军者正是传闻中擅使毒术的神秘军师。
窗外暴雨倾盆,陆承安将玄铁剑插入案头:\"敦煌之约,我必赴!北疆之仇,我必报!\"雷光闪过,映照着他决绝的面容,而暗处,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更大的阴谋如同蛛网,正在夜色中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