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当铺的暗格门在第三十九块青砖下缓缓开启,陈二狗举着引魂灯的手都在发抖。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照亮石壁上刻着的北斗星图 —— 与第十七章中纸人抬轿的星位完全一致。
\"当心机关。\" 林九的桃木剑先探入暗格,剑身上的雷击纹突然亮起,映出深处浮着的青铜方印。那印玺约有成人手掌大小,四边刻着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却被暗红色咒文爬满,像极了血河在玉面上蜿蜒。
苏若雪的油纸伞柄突然断裂,阴眼玉坠在袖中发烫:\"是... 青铜鬼玺!\" 她的阴眼在剧痛中看见,玺身咒文与自己后颈的星图胎记产生共鸣,每道血线都对应着前几章中少女们的死亡日期。
林九的呼吸骤然急促,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五行阴器。父亲日记里无数次提到的 \"清微堂镇山之宝\",此刻却被血河教的邪术侵蚀得面目全非。他伸手触碰玺身,指尖刚碰到 \"受\" 字,掌心突然浮现出与鬼母相同的莲花纹 —— 那是第十九章中阴眼血契的标志。
\"小崽子,终于找到你爹的宝贝了?\"
无常鬼母的笑声从头顶的镜花水界传来,百面铜镜在暗格上方浮现,每面镜中都映着她戴着青铜面具的脸。二狗看见镜中鬼母的袖口缠着半截藏青道袍,正是林九父亲十年前失踪时穿的款式。
\"你爹跪在义庄求我时,可是把这鬼玺捧在手心呢。\" 鬼母的指尖划过镜面,镜中突然浮现出十年前的场景:林九的父亲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面前摆着染血的鬼玺,\"他说只要我放过你,清微堂的传承和鬼玺都给我 ——\"
\"住口!\" 林九的桃木剑 \"当啷\" 落地,他终于看清镜中父亲的后颈,竟也有与苏若雪相同的星图胎记,\"我爹是清微堂弟子,怎会向血河教低头?\"
鬼母发出尖啸,镜中场景骤变:父亲将鬼玺塞进血河教弟子手中,换来的却是对方刺向他心口的剑。林九认出那把剑,正是第十二章中僵尸断颈处的同款 —— 刻着血河教莲花纹的邪兵。
\"清微堂?\" 鬼母的面具裂开细纹,露出半张腐烂的脸,\"你们门派的传承本就是血煞的养料!你爹当年抢走鬼玺,以为能阻止血祭,结果呢?\" 她指向苏若雪,\"阴眼传人还不是照样被种下星图胎记,双鱼宿主不还是在你身边?\"
二狗的双鱼玉佩突然炸裂般发烫,他看见鬼玺表面的咒文正在吸收苏若雪的阴眼血,她后颈的胎记边缘竟长出细小的莲花纹。想起第十九章中阴眼血契的地图,他突然福至心灵,将血滴在鬼玺的 \"永\" 字上:\"若雪姐姐,用阴眼照玺底!\"
苏若雪的阴眼在剧痛中望去,玺底的 \"清微堂印\" 突然显形,却被血河咒改刻成 \"血河教藏\"。她终于明白,十年前那场血案不是父亲背叛,而是清微堂为保护鬼玺做出的牺牲:\"林九,鬼玺的封印在玺底,血河教一直在篡改它的纹路!\"
林九的指尖抚过玺底,父亲的字迹突然浮现:\"小九,若见鬼玺被污,以血洗之,以心镇之。\" 他突然想起第十三章中密室残卷的记载,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玺底,雷击纹与双鱼玉佩的红光同时亮起。
\"轰!\"
暗格顶部的镜花水界出现裂痕,鬼母的虚影发出尖啸:\"你竟敢用清微血祭?当年你爹就是这么坏了我的阵!\"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镜中映出雷音寺方向腾起血雾,\"七月十五的雷音寺,我会用苏若雪的血,让你爹的在天之灵看着你献祭!\"
铜镜碎裂的瞬间,鬼玺表面的血河咒文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斑驳的 \"受命于天\" 四字。林九发现玺身内侧刻着极小的北斗星图,每颗星子对应着前几章中少女们的死亡地点 —— 这根本不是镇山之宝,而是七百年前血祭阴婚的祭器。
\"师父,鬼玺在发烫!\" 二狗看着玉佩与鬼玺产生共鸣,两道红光在暗格内交织成阴阳鱼图案,\"是不是和残卷里的 ' 双星归位 ' 有关?\"
林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鬼玺上的莲花纹逐渐褪去。他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页:\"鬼玺分两半,半在阳间半在黄泉\",而现在手中的鬼玺,显然只是完整阴器的一半。
苏若雪靠在石壁上,摸着后颈逐渐淡去的胎记:\"秘典里说,鬼玺能镇地脉,也能毁地脉。现在它被净化了一部分,血河教的阵眼...\"
\"在雷音寺。\" 林九握紧鬼玺,剑身上父亲断剑的虚影再次浮现,\"鬼母刚才的话里有玄机,我爹当年抢走的可能只是半块鬼玺,另一半...\" 他望向暗格深处,那里有面铜镜还映着雷音寺的地宫,\"应该在雷音寺的往生殿。\"
更夫的梆子声在镇口响起,这次带着说不出的苍凉。三人从暗格退出时,当铺的火光已经熄灭,唯有鬼玺的红光还在二狗掌心跳动。他突然发现,鬼玺的形状与自己的玉佩轮廓相似,就像天生的一对。
\"若雪姐姐,你的眼睛...\" 二狗看见她眼尾的朱砂痣彻底褪色,阴眼玉坠也没了光泽,\"鬼玺现世是不是伤了你的阴眼?\"
苏若雪勉强一笑,摸着伞柄残片:\"阴眼本就是为了镇鬼玺而生的。\" 她转头望向林九,发现他正盯着鬼玺上的 \"清微堂印\" 发呆,\"你父亲用命保住了鬼玺,现在该由我们完成他未尽的事了。\"
林九抬头,看见当铺外墙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鬼玺现世,血河将开,双星献祭,万鬼朝宗\"。这是无常鬼母的警告,却也是破局的线索。他突然想起第十七章中婚戒内侧的刻痕,雷音寺的地宫,才是血河教的终极目标。
\"去雷音寺。\" 林九将鬼玺塞进朱砂盒,\"鬼母说我爹的断剑在往生殿,而断剑,可能就是打开地宫的钥匙。\"
苏若雪的引魂灯突然亮起,灯芯指向西北方:\"秘典里说,雷音寺的地宫入口在大雄宝殿的北斗星位,需要阴眼血和双鱼血才能开启。\" 她顿了顿,看着二狗颈间的玉佩,\"而我们,正好有这两样。\"
更漏声在镇口响起,已是丑时三刻。三人在槐树下告别当铺,鬼玺的红光映着他们坚定的脸。林九知道,鬼玺现世只是开始,雷音寺里藏着的,不仅是父亲的断剑,更是七百年前血祭阴婚的真相。而他手中的鬼玺,终将成为刺破血河教阴谋的利刃。
暗格深处,破碎的铜镜突然重新拼接,映出无常鬼母站在雷音寺地宫门前,手中捧着的正是另一半鬼玺。她的面具已经完全碎裂,露出底下与苏若雪相似的面容:\"林九,你以为净化半块鬼玺就能赢?等我拿到阴眼和双鱼,血煞真君必将踏着清微堂的尸山重生 ——\"
铜镜再次碎裂,只剩下雷音寺的轮廓在血月下摇晃。青溪镇的石板路上,三串脚印朝着西北方延伸,月光下,鬼玺的红光与双鱼玉佩的银光交相辉映,形成完整的北斗轨迹。他们不知道,这场围绕鬼玺的生死局,终将在七月十五的血月下,揭开最血腥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