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那天突然就晕倒了,也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贤和李夫人见李无忧记不清那天的事情,也不再追问,而是由李夫人将李无忧在院子玩耍,突然见到一位老神仙从天而降的事情给李无忧讲了一遍。
李无忧摇了摇头,说,不对啊,我就是在茅房里晕倒的。
李贤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将其中厉害给李无忧分析了一遍。
李无忧听完,吓得是一身冷汗。
他只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得知自己全家差点惹来杀身之祸,也是后怕不已。
李贤见孩子知道怕了,心里多少也是放心一些,接着便跟李夫人和李无忧说些体己话,给孩子放放松。
李无忧一家三口还在其乐融融的说着话,李宅的大门此时却被人砸的砰砰直响。
这天马上就黑了,谁没事大半夜砸人家的大门啊?
看房的李老头很生气。
自家老爷在长合镇那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谁那么不长眼,一会非得好好教训他几句。
“谁啊,大晚上的,也没个规矩!”李老头走到门前,没有开门,只是对着门外嚷嚷道。
“官差办案,赶紧开门,否则拿你是问!”
听到外面的叫喊,李老头吓了一跳,赶紧悄没声的透过门缝看了一眼。
好家伙,只见一群捕快拿着火把和钢刀把自家大门给堵住了。
李老头没敢开门,而是往管家胡二处跑去。
得到信儿的胡二又连忙汇报给了还在跟李无忧房间里说话的李贤。
当李贤带着人赶到大门口的时候已过去好大一会,门外的捕快早已骂翻了天,将大门砸的哐哐直响。
胡二亲自开的门。
大门一开,众捕快立刻冲了进来。
为首一人更是对着胡二啪的一下,扇了一个大嘴巴!
胡二被一掌扇到了地上。
李贤一看,心中大怒。
可他只是怒了怒,没敢吱声。
因为扇胡二的正是县里邢捕头的徒弟燕小六。
燕小六那可是捕快里的二把手,向来横行乡里,人物的很。
李贤还知道,一些邢捕头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也大多交由燕小六去办。
所以这个燕小六,绝对是得罪不起的。
就在李贤想要上前跟燕小六寒暄的时候,只见燕小六突然一个侧身,捕头邢育森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若是燕小六自己来,李贤还不怎么担心,燕小六虽然跋扈,但还只是一个小角色,最多打打秋风,弄俩钱就打发走了。
可这么晚了,邢育森竟然亲自带人砸门,这事情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李贤赶紧走到邢育森身前施了一礼,恭声道,“小人见过邢捕头,多日未见捕头,小人心中甚是想念!”
说完,便招呼邢育森进屋喝茶。
“不了,”邢育森面色冷峻道:“有人说你们家私通魔族余孽,本捕头奉命前来搜查。”
李贤一听,这说词怎么这么耳熟啊?
哦,对了,前两天钱掌柜家就是因为私通魔族被抄了家!
坏了,县里这是想拿自己开刀啊!
李贤心中大急,可面上却是哈哈一笑,说道:“这不开玩笑么,我们家向来忠于朝廷,也正是朝廷和娄知县牧民有方,大人您护我们小民周全,我们才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那魔族又坏又穷,我们怎么会跟他们有牵连?这是不可能的事!”
“是与不是,不是你空口白牙几句话就能说了算的,还得搜上一搜!”邢育森依旧是冷着脸道。
妈的,平日里收老子孝敬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跩啊!
李贤心中骂道。
可脸上还是笑呵呵的,“嗨呀,小人我是什么人,大人您还不清楚么,这样吧,咱先进屋说,有啥事咱进屋商量,看看兄弟能帮的上啥忙不!”
说罢,李贤扶着邢育森的手就想往堂屋走。
可邢育森纹丝不动。
李贤又试了试,邢育森依旧没动。
李贤脸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见邢育森冷眼看着自己,李贤知道,今天这事是不好善了了。
邢育森将李贤的神情变化全都看在眼里,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变了语气,对着李贤说道:“本捕头这次前来,一共有两件事。”
李贤闻言,眼睛一亮,有戏。
“一么,是有人举报说你家私通魔族余孽。”
不等李贤反应,邢育森接着说道:“另一件么。。。。”邢育森拖了下长音,这才道:“就是上面有任务,还得交税。”
李贤闻言一惊,“啊!今天的税早就交了啊,再说,我们家已经按照知县老爷的命令,就连明年后年,甚至六年后的税我们也都提前交了啊!这怎么。。。。”
“你不想交?”邢育森眯着眼问道。
“这,这,交过了,就是问问。。。。”李贤支吾了几声。
“那还是先办私通魔族的事情吧!”
“不,我们交!”李贤急道。
见李贤服了软,邢育森心中大定。
其实来之前娄知县便再三交代,除非李贤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交钱,否则决不能做出抄家这种影响极为不好的事情。
近些年朝廷往下面摊派的税额越来越多,刚把六年之后的税提前收了,又下命令提前收七年后的税。
邢育森不是啥清官,可也知道百姓的口袋马上已经空了,再怎么催缴也榨不出来几个子了。
只能从那些个大户下手,可这些大户之间是连着手呢,私底下早就商量好了共进退。
于是娄知县便跟邢育森谋划一番,先抄了钱掌柜的家,杀鸡给猴看,然后再去剩余大户家里弄钱交税。
钱掌柜是第一个,李贤便是第二个。
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再干出抄家这种事情了。
影响不好。
娄知县虽然平庸,可也是知道轻重,真要抄上几个大户的家,背地里被人骂娘事小,在百姓中落个坏名声也不算啥大事,但是若被朝廷那几个风闻奏事的御史给盯上,可就麻烦了。
娄知县有几个同年,也都在其他地方当县令,大家平日里互通书信,多有往来。
从信中得知,他们那地方,日子也不好过。
不抄几个大户,是过不了关的。
可是抄家可以,但绝对不能生出事端。
否则,等事情到了需要几个人背锅去堵天下悠悠众口的时候,抄的多的,闹的民怨沸腾的那几个县,肯定是要拉出来平民愤的。
娄知县不傻,所以他也早就将自己的想法和邢育森等县里的几个头头脑脑通了气。
尽量只抄一家,其余几家吓唬吓唬,凑齐了税银拉倒。
可是这几家所谓的大户,只怕也没多少余财交税了。
一年里连收了三四次税,不用那些大户哭穷,娄知县都知道,他们早就开始动老本了。
可他也没办法,屁股决定脑袋,既然当了人皇朝廷的官,自然就得为朝廷办事。
这税银,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