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武装·我即世界!】
林默的身影在冲锋的刹那,并未膨胀,反而开始消散——他的血肉、骨骼、乃至灵魂,都在向一个更高维度的概念转化!
他不再是一个个体,他的存在,化作了一个独立的、自洽的、拥有完整“生”与“死”循环的微型宇宙!
那只深渊之眼的“抹除”规则,落在这个微型宇宙之上。
这无异于试图用删除一个文件的方式,去格式化整个操作系统,结果,唯有“无效”二字。
“我的世界里,我就是规则。”
林默的声音,在他的微天体宇宙中,化作创世的神谕。他伸出那只属于深渊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金属左手。
【规则武装·深渊吞噬!】
他竟是迎着那道抹杀一切的目光,反向朝着深渊之眼,发动了吞噬!
他要……吃掉这只眼睛!
【……狂妄!】
深渊之眼那亘古不变的恶意中,第一次,浮现出近似于“愤怒”的情绪。裂痕的另一端,那片纯粹的“无”,开始剧烈沸腾!一股更磅礴、更恐怖的污染洪流,即将跨界而来!
就在此时!
一股古老、疲惫,却又带着决绝意志的力量,轰然降临!
是盖亚!
地球的意志,在燃烧自己最后的存在,强行稳定住即将失控的深渊裂痕,为林默创造了一个绝对公平的战场!
它在用自己的生命,为林默,挡住深渊的援军!
“谢了。”
林默低语,眼中的疯狂尽数褪去,化为绝对的冰冷。
他不会辜负这份“馈赠”。
吞噬,骤然加速!
那巨大的深渊之眼,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林默所化的“世界”拉扯、扭曲,最终化作一道纯粹的漆黑能量流,不受控制地,被他掌心的黑暗漩涡,尽数吞没!
【叮!你成功吞噬‘深渊凝视’(投影)!】
【警告!你的‘火种’受到高维污染……正在进行悖论中和……中和成功!】
【你捕获了核心规则:‘绝对抹除’!】
【你的技能‘神魔领域’正在解析新规则……解析完成!你现在可以指定一个非悖论级目标,在概念层面,将其彻底‘抹除’!】
随着深渊之眼的消失,那道宇宙伤疤,在盖亚最后的意志下,缓缓开始愈合。
危机,似乎解除了。
林默降落在“拾荒者号”的舰桥,所有船员也从昏厥中悠悠转醒。
他看着那些迷茫、后怕又带着狂热崇拜的眼神。
是时候了。
“‘拾荒者号’,不是终点。”
林默的声音,平静地在每个人的灵魂中响起,“它只是一个摇篮,一个……茧。”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长河,看到了某个失败的未来。
“我曾走错过一次。”
“那条时间线上,我不知道‘主脑’的阴谋,不知道‘盘古’的真相,更不知道‘盖亚’的悲壮。我只是一个被‘系统’推着走的棋子,一个愤怒的复仇者。”
苏晴瞳孔骤缩:“系统?”
“是我自己。”
林默看向她,眼神复杂,“未来的我,在与‘盖亚’和‘主脑’的三方混战中满盘皆输。临死前,他将自己所有的力量、记忆、不甘,连同最后的‘火种’源质,逆转时空,送回了过去。”
“那,就是你们所知的‘系统’。”
“它伪装成冰冷的数据与任务,指引我修正曾经的错误,也掩盖着一个灵魂临终前所有的不甘与悔恨。”
这个真相,让舰桥内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王建国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默能感觉到,盖亚的意志,正在飞速消散。
他时间不多了。
“现在,我要做最后一件事。”
他看向所有人。
“我要吞噬‘盖亚’,将这颗星球的意志、记忆,以及它所承载的一切,都融入我的世界。”
“我将成为新的‘地球’,在我的概念里,为你们,也为它,创造一个永远不会被‘深渊’找到的,新的家园。”
“然后……”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无比决绝,“我会回到过去。”
“什么?!” 苏晴猛地冲上前,声音颤抖, “回到过去做什么?我们已经赢了!”
“不,没有。”
林默摇了摇头,那双融合了神魔的眸子,倒映出宇宙生灭的幻象。
“‘深渊’的种子,已经种下。只要这个宇宙还存在,它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
“我要回到一切开始之前。回到‘深渊’第一次,向这个世界投下目光的那个瞬间。”
“我要……”
“在它污染这个世界之前,就将它……连根拔起!”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这,才是未来那个惨败的自己,布下这个横跨时空大局的,终极意义!
“可是,那样的代价……”
少将的声音沙哑,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代价,就是我。”
林默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平静,那是一种洞悉了所有因果、接受了自身宿命的释然。
“逆转整个宇宙的时间线,去修正一个‘已发生’的‘果’,即便是现在的我,也做不到。”
“但我可以,将‘我’自己的存在,连同我吞噬的所有规则,所有力量,压缩成最初的那个‘因’,送回去。”
他会彻底消失。
他会把自己,变成那个……最初的“系统”。
他会把自己,变成那只……指引自己前路的,甲壳螳螂。
“不!”
苏晴的眼泪,终于决堤,“我不同意!没有你,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你们,就是意义。”
林默转过身,属于人类的右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拭去泪水。
说完,他不再犹豫。
他闭上双眼,整个人化作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
【悖论规则·创世纪!】
“拾荒者号”,这艘最后的方舟,从舰艏开始寸寸分解,化作最基础的粒子,融入他的身体!
远处,那颗走向死寂的蔚蓝星球,亦化作一道横跨星海的意志洪流,跨越虚空,投入他的怀抱!
他在吞噬一切!也在创造一切!
他的身躯,在分解,在重组,在向着一个无法被理解的,更高维度的生命形态,疯狂跃迁!
最终,当一切光芒散尽。
原地,只剩下一只通体由幽蓝色与金色神纹交织构成的,无比神圣,又无比狰狞的……巨型甲壳螳螂。
它的复眼,倒映着整个宇宙的生与死。
它抬起锋锐的前肢,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时间,被撕裂了。
一道通往过去的裂隙,缓缓洞开。
它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新生的、只存在于概念中的“世界”,看了一眼苏晴、王建国、少将……所有人的面孔。
然后,它决然地,转身,迈入了那片时间的洪流。
……
【寂灭日·第一天】
工厂内,一个眼神迷茫,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惊惧的年轻人,正在角落翻找着东西。
他的脑海中,刚刚响起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无限列车科技系统】
年轻人——林默,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
他没有注意到。
在不远处一座高楼的阴影下,一只巨大的、神圣而狰狞的甲壳螳螂,正静静地伫立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