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坡伏击大捷的捷报,如野火般传遍北伐军大营,营帐间欢呼声此起彼伏,震得营旗猎猎作响。
张飞身披黑甲,手持丈八蛇矛,立于中军帐前高台上,听闻捷报后放声大笑,声震四野:“周泰好样的!袁尚小儿,插翅难飞!”
他当即下令全军休整三日,犒赏将士,宰杀牛羊,让士兵们饱餐休整,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南皮之战做足准备。
三日休整期间,阳光正好,大营内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士兵们擦拭兵器、修补铠甲,战马被喂得膘肥体壮,嘶鸣阵阵。
张飞亲往各营巡查,清点兵力:北伐精锐两万余人建制齐整,个个精神抖擞,加之白鹿坡一战收降的袁军降兵两千,总兵力达两万二千人。
这支降兵队伍多为袁尚旧部,此前被困磐河时早已饥寒交迫,张飞不仅不杀,反而赐粮赐衣,让他们感念不已。
降兵们纷纷聚集在张飞营帐外,跪地请战:“张将军仁德,我等愿为先锋,戴罪立功,死而无憾!”
张飞见状,上前扶起为首者,朗声道:“诸位既愿归顺,便是我北伐军兄弟!今日便择优编入各军,共破南皮!”
他命人将降兵分入周泰、赵云麾下,由老兵带队操练,短短三日,便已融入大军,战力不减反增。
与此同时,张飞派出十余批斥候,乔装成商贩、流民,潜入南皮城周边,探明城池虚实与袁军部署。
斥候回报:南皮城乃冀州重镇,城池周长十里,夯土城墙高达三丈,厚达丈余,四门皆由坚硬松木制成,钉满铁铆钉。
唯有南门因年久失修,城门矮了三尺有余,墙体也有多处裂缝,是整个城池防御的薄弱点,最易突破。
此外,袁尚已收拢白鹿坡突围的五千残部,这些士兵衣衫褴褛、面带惊恐,却仍有一战之力,加之南皮城原有守兵三千,共八千人马。
袁尚将残部与守兵混编,日夜加固城防,在城墙上搭建箭楼、架设投石机,囤积滚油、擂木、巨石,一心固守待援。
“袁尚已成惊弓之鸟,固守南皮不过是苟延残喘!” 张飞召集赵云、周泰等核心将领,齐聚中军帐内议事。
帐中悬挂着巨大的南皮城地形图,四门位置、街道布局、城墙厚薄皆标注得一清二楚,灯火映照下,将领们的身影投射在地图上。
张飞手持马鞭,目光如炬,指着地图上的南皮城:“我军分三路进军,务必将袁尚困死城中,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他马鞭指向南门:“周泰听令!率一万步兵为中路,主攻南皮城南门!即刻赶制攻城锤、云梯,务必率先攻破此门!”
周泰跨步出列,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末将遵令!定不负将军所托,三日之内,必破南门,生擒袁尚!”
“赵云听令!” 张飞马鞭转向西门,“率八千铁骑为左翼,绕至南皮城西门外十里要道设伏,防止袁尚向西逃窜!”
赵云一身白袍银甲,躬身领命:“末将明白!铁骑已备好粮草,今夜便出发,必死死守住西门,不让一兵一卒逃脱!”
“轻骑斥候营两千人为右翼!” 张飞最后指向北门,“即刻赶赴南皮城北门,封锁通往邺城的官道,切断袁尚援军与退路!”
斥候营校尉齐声上前,单膝跪地:“属下遵命!定在明日午时前抵达北门隘口,构筑防线,绝袁尚生路!”
部署既定,三路大军同日出发,旌旗遮天蔽日,绵延数十里,马蹄声、脚步声震彻大地,尘土飞扬,朝着南皮城疾驰而去。
周泰率领中路步兵,携带数十架精心打造的云梯 —— 云梯长四丈,顶端装有铁钩,可牢牢钩住城墙;三具攻城锤更是硕大无比,通体由坚硬松木制成,头部包裹厚实铁叶,重达千斤,需数十名士兵合力推送。
大军沿途稳步推进,每日日落前便扎营休整,士兵们轮流站岗,其余人则抓紧时间休息、操练,养精蓄锐,为惨烈的攻城战做足准备。
周泰每日亲自巡查攻城器械,反复叮嘱士兵们熟悉操作,确保战时万无一失,他深知,攻城战凶险,唯有准备充分,方能减少伤亡。
赵云的左翼铁骑则速度迅猛,放弃官道,绕道西行,沿着山间小径疾驰,避开南皮城外围的袁军哨探。
铁骑们人人身披轻甲,胯下马匹皆是良驹,日行百里不在话下,沿途只取泉水、干粮充饥,不敢有片刻耽搁。
提前一日抵达西门外十里处的官道旁,赵云下令全军隐蔽设伏:士兵们卸下马鞍,喂饱战马,藏身于路边密林之中,马蹄用麻布包裹,兵器入库,严禁喧哗。
士兵们枕戈待旦,目光紧紧盯着南皮城方向,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静待袁军可能的突围动向。
右翼轻骑斥候营行动最为迅捷,清一色的轻甲快马,昼夜兼程,仅用一日一夜便抵达北门城外的官道隘口。
校尉一声令下,士兵们即刻动手:砍伐路边粗壮的树木,搭建数道路障;埋设拒马,拒马顶端装有锋利的铁矛;在道路两侧挖掘浅壕,覆盖树枝杂草,形成隐蔽陷阱。
一切布置妥当后,轻骑们分成数队,轮流巡逻、警戒,确保任何试图从北门进出的人马,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三日后,中路周泰军率先抵达南皮城南门外,在距离城墙三里处安营扎寨。士兵们动作娴熟,转眼之间,连绵数里的营寨拔地而起,鹿角、拒马环绕,旌旗飘扬,气势逼人。
营寨刚一扎稳,周泰便召来弓弩手,命人将劝降信用箭射向城内。劝降信上写道:“袁尚小儿,磐河已败,援军断绝,南皮孤城难守。若开城投降,可保城中百姓与降兵性命;否则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城头,有的落在城墙之上,有的飞入城内,被袁军士兵拾起,火速送往袁尚的府中。
南皮城内,袁尚正与诸将商议城防事宜,听闻城外射来劝降信,脸色骤变,接过信件一看,气得浑身发抖,当即怒而撕碎:“张飞匹夫,休要痴心妄想!我袁氏乃四世三公,岂有投降之理!”
他将撕碎的信纸掷于地上,用脚狠狠踩踏,眼中满是怒火:“传令下去,加固四门防御,尤其是南门,增派两千兵力驻守!城上布满弓弩手、投石机,备好滚油、擂木、巨石,凡敢攻城者,格杀勿论!”
诸将连忙领命而去,城墙上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搬运滚油、擂木,弓弩手占据箭楼,投石机旁堆满巨石,人人面色凝重,严阵以待。
“诸位放心!” 袁尚试图鼓舞士气,提高音量道,“我已派人向邺城求援,父亲定会派大军驰援!只要我们坚守十日,援军一到,定能内外夹击,击溃张飞!”
可士兵们闻言,神色依旧凝重 —— 白鹿坡的惨败早已传遍军中,他们深知张飞军的勇猛,心中对坚守十日毫无底气。
此时,赵云的左翼铁骑与右翼轻骑斥候营也已全部到位,分别在西门、北门外严阵以待,南皮城彻底被三路大军合围,如同铁桶一般,插翅难飞。
张飞亲率中军指挥部抵达南门大营,刚一安顿好,便登上营中的望楼远眺南皮城。
望楼高达数丈,站在上面,南皮城的全貌尽收眼底:城墙高大厚实,城头上旌旗林立,士兵们来回走动,防守看似严密,却难掩士气低落。
张飞的目光最终落在南门,只见那城门果然比其他三门矮了不少,墙体上隐约可见裂缝,心中暗喜:“此门便是破城关键!”
周泰随后登上望楼,立于张飞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声问道:“将军,攻城准备如何?”
张飞转过头,看着周泰,沉声道:“幼平,攻城锤、云梯皆已备好?士兵们士气如何?”
周泰躬身答道:“将军放心!三具攻城锤、五十架云梯皆已调试完毕,士兵们士气高昂,人人摩拳擦掌,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要登城破敌!”
张飞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好!明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便发起总攻!先以弓弩压制城上守军,再用攻城锤猛撞城门,云梯同步登城,务必一举攻破南门!”
“末将遵令!” 周泰抱拳领命,转身下楼,去部署明日的攻城事宜。
当晚,南皮城内一片死寂,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士兵们疲惫的身影。
袁尚心中焦虑不已,无心安睡,亲自披甲巡城。他沿着城墙一路走来,见士兵们多面带疲惫,有的甚至靠在城墙上打盹,心中更是烦躁。
“都打起精神来!” 袁尚怒喝一声,“张飞军明日便要攻城,谁若敢懈怠,军法处置!”
士兵们被惊醒,连忙站直身体,却依旧难掩倦意。袁尚心中明白,连日来的奔波、战败的阴影,早已让士兵们身心俱疲,若援军再不到,城池恐怕真的守不住了。
他数次派人趁着夜色,试图从城墙缒下,出城向邺城求援,可这些人刚一落地,便被外围巡逻的北伐军斥候发现,不是被斩杀,便是被生擒,无一幸免。
消息断绝,援军无望,袁尚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深知,明日的攻城战,将是决定他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战。
城外的北伐军大营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士兵们早早歇息,养精蓄锐,营中只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火把照亮了营地,却听不到丝毫喧哗。
张飞在中军帐内辗转反侧,并非焦虑,而是兴奋。他深知,南皮一战,若能攻破城池,生擒袁尚,河北便再也无人能与他抗衡,匡扶汉室的大业,又近了一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整个南皮城还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之中。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战鼓声响彻云霄,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拉开了南皮城南门攻城战的序幕。
张飞亲自登上望楼,手中马鞭一指南门,高声下令:“总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