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林如雪微微仰起头,眼中满是柔情蜜意,而瑞王则轻轻抚着林如雪的长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燕景霆一行一路风驰电掣,马不停蹄。原本预计需四日才能走完的路程,凭借着众人急切归京的决心和不懈的努力,仅仅三日便已抵达。
安若伊轻轻掀开马车的窗帘,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些许京城熟悉的气息。映入眼帘的是那高大巍峨的城墙,砖石斑驳间透着岁月的厚重,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庄严。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感慨,此次出行,可谓是历经千难万险,生死悬于一线,如今总算是平安归来了。
羽青玄也兴奋地伸出脑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高兴地欢呼道:“回来喽,能吃好吃的喽!”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天真烂漫,仿佛之前的凶险都已被她抛诸脑后,此刻满心期待的都是京城的美食。
王师归朝,且成功救江南百姓于水火之中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瞬间就在城中炸开了锅。百姓们听闻此讯,无不欢欣鼓舞,自发地走上街头,夹道欢迎。
街道两旁站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手中挥舞着自制的彩旗,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敬仰与感激。当燕景霆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威严的王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陛下万岁!”“王师威武!”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燕景霆微微颔首,向百姓们示意,脸上带着温和而庄重的神情。他深知,这一路的艰辛和付出,都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和这些百姓,而此刻百姓们的热情回应,便是对他最好的慰藉。
岳统领和张猛等人骑着马,紧紧跟随在燕景霆身后,他们的脸上虽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自豪。
羽青玄和安若伊坐在马车上,看着街道两旁热情的百姓,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她暗暗发誓,以后定要更加努力练功,保护好师尊和这天下的百姓。
安若伊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前方或许还有更多的挑战和困难等待着他们,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随着队伍缓缓前行,燕景霆一行人终于踏入了城门,回到了这座熟悉而又充满挑战的京城……
回到宫中,燕景霆与安若伊未作休息,一路径往慈宁宫而去。踏入宫门,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寂静,唯有太后卧榻处,隐隐传来微弱的气息。
二人近前,望着太后苍白如纸的面容,安若伊小声对燕景霆说:“景霆,这太后怎么看着像植物人一样了……”
燕景霆眉头深锁,眸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寒芒,沉声道:“这恐怕也是那瑞王搞的鬼。出京之前,朝堂上下官员们争斗得厉害,瑞王一心想除去太后的眼线李有才,没想到太后出面作保,那李有才官复原职,怕是瑞王等不及了,才对太后下了毒手,想要以此来扰乱朝纲,谋夺皇位。”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关节泛白,心中对瑞王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安若伊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太后毫无生气的面容,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也身陷险境,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这瑞王丧心病狂,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往后行事,咱们务必小心,切莫落入他的圈套。”
燕景霆微微叹气,伸手揽住安若伊的肩膀,柔声道:“瑞王做事一向隐秘,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朝局,揪出他的党羽,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安若伊转过身,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过她的侧脸,将眼底的忧虑镀成银霜:“还有那林如雪,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今天能捣鼓出手雷,说不准明天就能捣鼓出biubiubiu来——”她突然伸出食指并拢,模仿成枪管的模样,对着虚空猛地一扣,“砰”地吹出个气音。
燕景霆喉结滚动,伸手按住她作势“开枪”的手腕。烛光在他眼底摇晃,映出几分警惕:“确实低估她了,咱们和她接触甚少,这会儿她怕是已经和瑞王那小子穿一条裤子了。”他松开手,掌心的温度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却被殿内的寒意迅速吞没。
安若伊挑了挑眉,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紧绷的下颌:“别忘了,这位可是书里的大女主,女帝的剧本在她手里攥着呢。”她狡黠地眨眨眼,指尖绕着他胸前的盘扣打转,“要不,你牺牲下‘色相’?把她策反过来,到时候咱们三个人吃着火锅唱个歌,岂不是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啊。”
燕景霆被她的古灵精怪逗得嘴角微扬,却还是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正经些。林如雪心机深沉,哪是几句甜言蜜语能拉拢的?”他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笑意渐收,“不过你的提议倒是提醒了我,或许该主动会会这位‘未来女帝’了。”
“英雄所见略同!”安若伊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发间银饰跟着叮当作响,“夜长梦多,今晚就宣她来见!”她双手叉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却在转身时偷偷吐了吐舌头——毕竟,要和“天命大女主”正面交锋,谁心里还没点小紧张呢?
夜幕如墨,养心殿内烛火摇曳。燕景霆甫一踏入殿门,便解下染尘的玄袍随手掷于榻上,长指轻叩桌案:“赵瑾,即刻宣林如雪入宫,让御膳房加急备一桌火锅,食材越丰盛越好。”
赵瑾捧着拂尘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燕景霆与安若伊之间游移。只见安若伊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赵瑾喉结滚动,暗自腹诽:皇上近来与惠妃娘娘伉俪情深,如今夜里又急召宜妃,当真是享尽齐人之福。他低头掩住眼底艳羡,暗叹:“可惜我这身子骨……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嘴上却恭敬应道:“奴才这就去办!”匆匆退出殿外,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
约莫一炷香功夫,廊下忽然飘来若有似无的玉兰香。林如雪素白裙裾掠过门槛,乌发半挽,鬓边一朵银簪坠着珍珠轻颤,当真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燕景霆大步上前,广袖舒展如鹤,握住她的手时连声音都带着三分缠绵:“宜妃快快来坐,朕出宫这些日子,梦里尽是你的影子。”屏风后的安若伊险些笑出声,攥着帕子的手指关节发白——明明之前对人家爱搭不理的,此刻说起情话却比蜜糖还甜。她探出半只眼睛偷看,见燕景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里默默吐槽:这男人不去当戏子真是屈才了!
林如雪盈盈落座,眼波流转间尽是疑惑,绞着帕子的指尖微微收紧——平日里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皇上,今日这般热情,究竟唱的哪一出?还未等她开口询问,燕景霆已夹起一片鲜嫩的羊肉,动作亲昵地放进她碗里:“来,宜妃,朕特意准备了你喜爱的火锅。”热气升腾间,他的笑容愈发温柔,可眼底却暗藏着审视的锋芒。
林如雪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乌木筷子刚要触到羊肉,又突然顿住。她抬眸时眼尾泛起桃花般的红晕,唇角却噙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陛下以往都是独宠惠妃一人,今日这是怎么了?”殿内铜炉烧得正旺,蒸腾的热气却烘不暖她眼底的寒意。
燕景霆爽朗大笑,笑声震得梁上铜铃轻晃,伸手又往她碗里添了片肥牛:“哪有哪有,那惠妃笨手笨脚的,怎么能比得过你呢?”他用银匙搅了搅沸腾的红油汤底,忽然话锋一转:“听说妙物坊最近又新添了不少物件,宜妃可真是心灵手巧啊。”说到“心灵手巧”四字时,他特意拖长尾音,青瓷碗与银筷相撞的脆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听到笨手笨脚,屏风后的安若伊气得杏眼瞪得浑圆,腮帮子鼓成了小包子:人家都是背后蛐蛐,你是当面损人啊!
林如雪指尖微微发颤,夹肉的动作凝滞半秒。她垂眸掩住眼底闪过的慌乱,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燕景霆知晓了那“惊天雷”是自己做出来的?她稳了稳心神,抬眼露出柔媚笑意,轻咬一口碗里的肥牛,朱唇微启:“陛下夹的肉真是鲜嫩多汁,唇齿留香呢。”她刻意用袖口掩住嘴角,余光却偷偷打量着燕景霆的神色,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燕景霆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执起银筷,精准地夹起一片纹理分明的雪花肉,肉落进林如雪碗中时溅起几滴滚烫的红油,在雪白的瓷碗上晕开刺目的红。“爱妃喜欢就好。”他端起白玉酒盏轻抿,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晃动,倒映出他眼底算计的光芒。殿内檀香混着火锅的辛辣气息,将这番话语裹得愈发暧昧,“如今太后昏厥,宫中诸事繁杂,往日她最盼着皇家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