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季教授说你很不容易，于是就多说了几句，你也不要怪他。”
曾雨晴好不容易解释完了前因后果，生怕向远航误会。
向远航知道季教授和学院教务处主任的关系好，说不定当年录取他做自己的研究生的时候就打听过了。
向远航问曾雨晴：“你刚刚说你拿我的毕业论文去问季教授？”
哈啊？重点是这个吗？
曾雨晴回答：“对，就是那篇什么《冻干技术对水果在人体内糖代谢的影响概论》。也就是你，把果糖写成六碳酮糖，把葡萄糖写成六碳醛糖。那是给人看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向远航忽然大笑起来，“学校论文查重标准是低于15%就行，但老师要求尽量接近10%。我改了6次都不行，后来是隔壁寝室的同学指点了我一下。当然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那同学是化学系的，他说自己是把酒精改成乙醇溶液就过了。
事件走向忽然离奇了起来，变成了搞笑片。曾雨晴打着伞，举起另一只手打了他肩膀一下，恼怒道：“你笑我。”
“没有没有，我不是在笑你。”某人还不自觉地解释。
“你还冤枉我。”曾雨晴看着他委屈地说。
这下向远航有点慌了，他认真起来，紧张地说：“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是我太武断了，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曾雨晴就瞪着他一动不动，眼眶里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下来了，这下弄得向远航就更慌了。
她侧过身去偷偷擦掉眼泪，抱怨道：“最讨厌被人冤枉，我都好久没受过这个委屈了。”
向远航见她掉眼泪，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他拿出纸巾，抽出来也不敢上去帮她擦，急忙说道：“真的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一直都很信任你，所以……哎，刚刚是我反应太大了。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曾雨晴回头说：“真的怎么都行？”
向远航想了片刻说：“违法犯罪的除外，违背道德底线的也不行。”
“还挺严谨。”她接过纸巾，擦着眼泪说：“那你先去帮我买一个哈根达斯的蛋糕，要巧克力的。”
“行。”刚要走，向远航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就说：“这边没有哈根达斯。最近的开车过去要20分钟，你看。”
向远航把手机递过去，曾雨晴看了一下最近店的在凤桥时代购物中心。
算了，这事儿等会儿回去再说。
曾雨晴到处看了看，她又看见那个卖玫瑰花的姑娘，就在离他们大约20米的花坛边上。
她对向远航说：“那你把那姑娘的花全都买下来。”
“全部吗？”向远航确认一下。
“对，全部。”
“好。”他也没多问，道歉本来就要有诚意，不就是买个花吗！
小姑娘一看来了大生意，就说这花10块钱一朵，如果在昨天还能卖到15块呢。
向远航就问曾雨晴：“这么多花是要带回家吗？”他记得她说过不喜欢会枯萎的花。
“我带回家去做什么？你拿着这些花把它们送给路人。”
“啊？”
“啊什么啊，这叫日行一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是在帮你广结善缘，广修功德。”
小姑娘在一旁偷偷地笑，她没有多话，毕竟能把花卖出去换成钱比什么都重要。
向远航点头，谁让他今天走破财运，就认命地说：“好吧，姑娘你数数有多少枝，我都要了。”
“36枝，10元一枝，一共是360块钱。”她是卖花的，剩了多少枝自然心里有数。
十分钟之后，向远航走在广场步行街上给路人送玫瑰花。他看见一对情侣就过去说：“玫瑰花送给你们，祝你们感情和美，长长久久。”
女孩看向远航长的高又好看，两眼放光地问：“真的送给我们？”
结果旁边的男生一看就不高兴了，拉着女朋友边走边说：“免费的哪有好的呀？肯定是要你下什么App或者加微信。小心诈骗。”
向远航又看到两位学生样貌的女同学，又过去说：“两位同学，玫瑰花送给你们。”
两位姑娘一边拒绝，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位悄悄说：“现在搞传销都找这么帅的小哥哥了？老板下血本啊！”
向远航感慨道：“这年头好人真难做。”
“年轻人防诈骗意识挺高啊，看来宣传作用很大。”曾雨晴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看着旁边的老板抱怨道：“老板不仅没有下本，还在说风凉话。”
老板严肃道：“帮你省了36块钱，你还不感谢我。”
向远航看着周围的人群，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没想到曾总这么有钱也会讨价还价。”
“当然，我以前也是卖过花的好吧。”她得意地说道。
广场的人好多都在看雪，为了纪念或者发社交账号，都在拍视频拍照。
“哥哥！”向远航感觉有什么在扯他的外套下摆，低头一看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喊他。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可以给我一朵花吗？我想送给妈妈。”
向远航蹲下问：“一朵就够了吗？给你两朵。”
他仔细查看过这两朵的茎上都没有刺，才拿给小朋友。
“谢谢哥哥。”小女孩开心地拿着花跑回去找妈妈。
此时一辆送快递的摩托车冲了过来，驾驶员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开了过来。
“小心！”曾雨晴大喊一声，正准备冲过去。
向远航快她一步上去拉住了小女孩，等摩托车经过了，看着孩子没事才把她送到家长身边。
小女孩的妈妈对他说了好几声谢谢，刚刚真的被吓到了。小女孩走的时候对他说：“哥哥，再见！”
还好有惊无险，向远航走回来，看见曾雨晴在捡方才他情急之下扔掉的玫瑰花。掉在地上弄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送出去。
哎，他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他也过去一起捡，曾雨晴就跟他念叨：“人行道怎么会允许车辆进入呢？这边管理也太不靠谱了。”
向远航就说：“应该是为了赶时间抄近路。单子超时会被罚钱。”
“那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啊，多危险啊。”
两个人站了起来，向远航就解释：“因为制度不合理。在高压环境下，面对苛刻的惩罚制度，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容易做出极端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风险很大。如果一两次没出事的话，这种侥幸心理就会助长坏习惯的养成。所以，我说曾总你很优秀不仅是恭维的话。”
“嗯？”曾雨晴疑惑道：“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了？”
“因为你建立的公司环境是对员工非常友善的。你不鼓励恶性竞争，也不鼓励形式主义、无效加班。员工的薪资福利也是同行业内比较高的。对于损害公司利益的人也绝不姑息，同时不会让那些兢兢业业、遵守规则的员工们感到心寒。”
“这些都是很多老板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你做到了。正因如此，你是一个能力出众，言行一致，品德高尚的领导。我一直都很信任你，愿意为公司的未来，也为你的理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曾雨晴盯着他看了一会，把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开，嘴角有些颤动，然后转过身去。
向远航很奇怪，怎么会是这个反应，自己明明是在夸她。
他走过去看她，发现她的眼眶又红了。
上一次哭是委屈，这一次是因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