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扬回到屋里之后,在屋里坐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让人去传阿什等人。
至于温晏宁则是回到军营。
温于归和将领们都等在了那里。
见他进来,有人按捺不住,问他。
“少帅,还顺利吗?”
温晏宁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将领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是啊,谢家小儿松口,这件事就能成”
听见他们称呼谢明扬为谢家小儿,温晏宁脸色一沉。
“叔伯们对她放尊重点”
见温晏宁冷脸,大家都试探性看向温于归,温于归没说话。
底下一个将领哼了一声。
“怎么,她杀了我们边防军那么多人,不杀了她已经算便宜她了”
“如今好吃好喝供在大帅府里,少帅还让我们说话尊重点”
“当真可笑”
这人说话十分不客气。
温晏宁刚要辩驳,温于归就打断了他。
“行了”
温于归一发话,众人都没了话。
“如今保住边防军兵权和小辈们才是要紧事”
中都要他们的子侄都去中都,算盘打得响亮。
“这群糟心烂肺的”
这群将领家里大多都有子女,中都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么多年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要触及底线,边防低声下气,中都却步步紧逼。
他们这出生入死的不就是为了给小辈的争一个好前程吗。
在往前十几年的时候,追溯到温于归他们那一辈,中都和边防的关系还没有这么紧张,边防的将领子弟大都能在中都过得不错,甚至大多将领也愿意将子弟送到中都求学。
可皇权更迭之后,边防和中都各家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原因只是在于温家和大多将领那会支持的大都是镇北王,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并不是现在的皇帝,可是随着镇北王下台,与他关系密切的边防军将领自然也成了赵家为首的眼中钉。
当时中都在京的边防子弟,死的死伤的伤。
与皇庭走得近的温家更是损失惨重,温家直系被杀得只剩下温于归一脉,若不是温晏宁的母亲,可能温于归和温晏宁也不能幸免。
偏偏旧事重提的人是谢家的人,还是谢明扬授意的,这让众人都担忧温家是不是又要把边防军拖下泥潭。
但是好在,温于归清醒,温晏宁也不是个不重大局的人。
为了边防,温晏宁利用了他与谢明扬之间的情谊。
他的话没有很直接,但是谢明扬不可能不懂,事情一日没有敲定,谢明扬作为谢家的人就不会离开北域。
中都的世家就像是群狼,对着边防这只瘦骨嶙峋的兔子展开围剿,一次次刮走边防的东西。
这次一样,不带走他们心仪的,他们不会走。
谢明扬在这里,世家的人肆无忌惮。
不论谢明扬看不看得惯那群中都人,她都是谢家的掌权人,代表的是谢家,她就得维护谢家的利益,维护中都世家的利益。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顶级千机引主君坐镇的北域,足够这群中都的人嚣张,露出他们贪婪的本性来。
边防势必要做出让步的,再一次苟延残喘。
要么送边防子弟去中都,要么边防军成为中都随意驱使的狗。
第二个条件还得建立在温于归下台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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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谢明扬的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先生们都等在门外等着谢明扬的召唤。
阿什和几个先生已经进去很久了,一直没出来,里面时不时传出争吵的声音,外面的人大气不敢出。
其他家的人没多久也过来请了,说是请谢明扬过去商量,谢明扬明确回绝,碍于谢明扬的威势,那些人也敢怒不敢言。
如今谁不知道谢明扬堂堂一个千机引的主君,如何能被小小的边防军几个护卫困住。
但是即便是明白谢明扬的意图,无非就是为了温晏宁,只要她愿意被困住,他们就不能对边防军下死手。
谢明扬不松口,他们要逼边防军也有点束手束脚,每次来探谢明扬的口风,谢明扬都闭门不见,让人头疼。
好在没多久,接待中都众人的会堂里,阿什带着先生们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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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的时候。
中都再次与边防会谈。
出乎意料的是,中都咬死了必须送边防子弟入京。
“将军们也别愁眉苦脸的,搞得我们中都是什么苦寒之地一样”
中都使团阴阳怪气。
边防的人气得只骂谢明扬出尔反尔。
本以为温晏宁的暗示谢明扬听懂了,中都应该就能松口不让子弟入京,剩下保住温家军权的事他们再想办法。
奈何事出反常。
谢明扬居然让人咬死了送人入京,对于夺权和奴役减少军费的事闭口不提。
孩子都送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不说,对边防的牵制也只会多不会少,毕竟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亲人。
“我们公子怜惜边防辛苦,今年军费和物资只多不少”
“是啊,边防诸位也不要太得寸进尺”
“毕竟是各位有错在先”
中都其他世家对边防步步紧逼,但是身为受害者的谢家,也是最有发言权的谢家,在一边默不作声,这何尝不是一种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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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战事吃紧,粮草迟迟不到。
在后半月的时候,边防率先妥协。
温于归卸任,除了送边防子弟入京,其余的条件基本都答应了。
中都摸准了边防最大的软肋,逼得他们手足无措,只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温于归卸任那天,中都的人特地送来礼品,堆满了整个大帅府。
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可都是些不能只能赏看的物件,不能流于市场,换不成军费,只能躺在库房里生灰的东西。
也在那天,中都众人正式启辰回京。
下了很大的雪,风雪将整个北域盖的严严实实。
谢明扬要去见温晏宁的拜帖被回绝了好几次。
温于归被逼妥协那日,大帅府的下人们连夜催促谢明扬搬走,很不客气。
谢明扬也没生气,连夜搬去了中都的安置点。
当晚温晏宁就拒了拜帖,谢明扬一晚上没睡着。
接连几日,谢明扬都没有见到温晏宁。
大帅府和安置点隔得不远,好几次她都看见温晏宁打马从街上路过,有一次两人对上视线,还没等她说话,温晏宁就淡淡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