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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乌篷入画

弘治二十八年孟夏,江南的雨是缠人的。

不是北方那种砸下来的急雨,是像揉碎的云絮,一丝丝、一缕缕地飘,沾在乌篷船的竹篾顶上,聚成小小的水珠,再顺着弧度滑下来,“嗒”地落在舱边的铜环上,碎成更细的水粒。谢明砚坐在舱内,指尖捻着枚刚剥好的莲子,嫩绿的莲心透着清苦,像极了他临行前,皇后塞给他的那包“清心丸”——她说江南湿热,怕他水土不服,却不知他忧心的从不是暑气,是密报上“莲心池童女失踪”那行朱批。

“谢先生是头回见这般雨吧?”摇橹的柳伯转过脸,黝黑的额角渗着汗珠,混着雨珠往下淌。他手里的橹用了二十多年,橹柄被磨得发亮,包浆里嵌着些深褐的纹路,是常年握在掌心留下的。“这雨啊,能把石头泡软喽。您瞧那两岸的粉墙,墙根的苔藓绿得发油,都是被这雨喂出来的。”

谢明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两岸的粉墙黛瓦果然浸在水汽里,像幅被打湿的水墨画。最东头那户人家的檐角挂着串风干的莲蓬,褐黄的莲房裂着缝,露出里面干瘪的莲子,被雨丝打得微微颤动,像串沉默的铃铛。檐下的石阶上,坐着个穿蓝布衫的卖花姑娘,竹篮里的白茉莉沾着雨珠,香气混着水汽漫过来,清冽里带着点甜,却压不住远处隐约飘来的纸钱味。

“柳伯,那瑞莲……”谢明砚的声音被雨雾裹得发闷,目光落在船尾的林羽身上。他的副手正用块粗布擦拭腕间的铁链,链环是玄铁打的,沉得很,此刻沾着雨珠,冷光里透着股狠劲。听到“瑞莲”二字,林羽擦铁链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睫毛上的雨珠滚落,砸在手背上,像滴无声的汗。

柳伯往嘴里丢了片荷叶包的青果,酸涩让他皱起眉:“上月头场暴雨,莲心池的荷叶突然疯长,把半池水都盖了。有个老渔户划着小筏子去采菱,看见池心浮着朵大莲,花瓣上有字,像‘太’,又像‘平’。起初没人信,直到盐运使莲大人亲自撑船去看,回来就说这是‘荷神显灵’,要献给宫里呢。”他往水里啐了口,唾沫混着青果的涩味散开,“现在池边围了青石墙,墙头上的铁蒺藜尖子闪着光,比咱家菜刀还利。”

船穿过石拱桥时,桥洞的阴影突然压下来,带着股潮湿的凉意。谢明砚看见桥洞下泊着艘破渔船,船板上堆着些烧剩的纸钱灰,被风吹得打旋。三个穿粗布衫的妇人正蹲在船尾,中间那个面色蜡黄的是张屠户的婆娘,手里捏着双红布虎头鞋,鞋面上的金线绣的虎眼被泪水泡得发暗。

“莲珠啊……我的珠儿……”她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尖反复摩挲着鞋尖的绒毛,“你说要采朵最大的莲给娘插鬓角,怎么就不回来了呢……”旁边的妇人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泪也掉在船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柳伯的喉结动了动,把橹摇得慢了些,压低声音对谢明砚说:“张屠户家的莲珠,才七岁,梳着俩羊角辫,辫梢总系着红绸子。前儿个挎着竹篮去池边采菱,篮子还在池边的芦苇丛里,人没了。”他的手有些抖,橹杆撞在船帮上,发出“咚”的闷响,“这是第三个了。前两个是李木匠家的妞,还有豆腐铺的二丫,都是属水的……”

谢明砚的指尖猛地收紧,莲子的硬壳硌进肉里,渗出血珠。他想起出发前,周御史在御书房铺开的地图,江南的莲心池被圈了个红圈,旁边写着“盐运使莲厉,三年前调任,盐税亏空十二万两”。那时他只当是贪腐案,此刻听着张屠户婆娘的哭声,才觉出这亏空背后,怕是浸着血。

(二)池边异状

乌篷船在芦苇荡停稳时,雨势弱了些,变成蒙蒙的雨丝。风穿过芦苇,“沙沙”的响里混着远处的蛙鸣,倒像是谁在暗处低语。

谢明砚换上件灰布蓑衣,蓑衣的麻线里还嵌着去年在沉龟滩沾的沙砾,摩挲着脖颈,带着点粗糙的痒。林羽早已换好靛蓝短打,腰间别着柄石斧,斧刃上沾着点新鲜的石屑——是方才在岸边磨的。他走在前面,铁链缠在手腕上,链环与芦苇秆摩擦,发出“咔啦”的轻响,惊得几只白鹭从苇丛里窜出来,翅膀带起的水珠打在谢明砚脸上,凉得像冰。

越靠近莲心池,空气里的甜香就越浓。那香不是茉莉的清,也不是荷花的淡,是种腻人的甜,混着水汽往鼻腔里钻,闻久了头竟有些发沉。“不对劲。”林羽突然停住脚,侧耳听着什么,铁链轻轻碰了碰谢明砚的胳膊,“这香里掺了东西,像‘迷迭子’的味,能让人发困。”

谢明砚定了定神,果然觉出那甜香里藏着丝若有若无的苦,像熬坏了的药汤。他顺着林羽的目光看去,池边的青石墙有丈来高,墙头上的铁蒺藜泛着冷光,尖梢上似乎沾着点暗红,像干涸的血。墙根的泥地里,几个小小的鞋印格外清晰,鞋头朝着池心,鞋跟处有块磨破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娘亲手补的。

“是孩童的鞋,”谢明砚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鞋印边缘的泥,泥里混着些细碎的蓝布纤维,“布料是粗麻布,浆过,是农家女常穿的。”他凑近闻了闻,除了湿土的腥气,还有股极淡的脂粉味,不是寻常的花粉,倒像胭脂铺里卖的“桃花膏”,带着点甜腻的香——农家女哪用得起这个?

两人绕到池后的密林,林羽选了棵老柳树,树干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树皮上布满沟壑,深处嵌着些干枯的柳叶。他踩着树瘤往上爬,铁链缠在枝头固定身体,动作轻得像只狸猫。谢明砚紧随其后,爬到半腰时,脚下的树瘤突然松动,他下意识抓住根横枝,树皮上的青苔沾了满手,滑腻里带着点湿冷,像抓住了只冰凉的手。

从树桠上往下看,莲心池的全貌装进眼里。池面约有十亩地,荷叶长得密不透风,层层叠叠的绿里,十几朵粉莲挺得笔直,最中间那朵开得最大,花瓣舒展如碗,上面果然有暗红色的纹路,凑成“太平”二字。只是那颜色太鲜,边缘泛着点紫,不像天然长成,倒像刚被什么东西染过,在雨雾里透着股诡异的火气。

池边的观莲亭是新搭的,朱漆的柱子还泛着亮,亭角挂着串铜铃,铃身刻着缠枝莲纹,被风吹得轻响,却盖不住亭里的笑语。穿绯色官袍的莲厉正站在亭中央,左眉骨的黑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手里把玩着块莲花形玉佩,玉佩是羊脂白玉的,花瓣上的纹路深深刻着,竟和瑞莲上的“太平”二字隐隐相合。

“莲大人这瑞莲,真是天地造化!”个戴方巾的文士弓着腰,手里的狼毫笔在宣纸上扫着,墨迹晕开,把“太平”二字描得格外重,“下官已请钦天监的刘博士看过,说这是‘坤灵交感’,预示着我江南岁岁丰登,大人您更是要位列九卿啊!”

莲厉捻着胡须笑,眼角的褶子里却没什么暖意,目光扫过池边的兵丁时,突然沉了脸:“都给我警醒着!昨儿个张屠户家的婆娘又往池边凑,再让她靠近,就按‘冲撞祥瑞’锁起来!”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股狠劲,“荷神要的‘祭品’,还差九个,你们给我盯紧属水的童女,少一个,仔细你们的皮!”

兵丁们齐声应着,手里的长矛握得更紧,矛尖的铁光在雨里闪,像要吃人。谢明砚的目光落在亭外的石阶上,那里有几处深色的斑痕,被人用石头反复刮过,却仍有暗红的印记渗出来,像没擦干净的血。他想起张屠户婆娘手里的虎头鞋,想起柳伯说的三个失踪女娃,心脏猛地一缩——那石阶的缝里,似乎卡着点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像片碎银。

(三)初露端倪

暮色漫下来时,雨又密了些,把天染成块灰蒙蒙的布。谢明砚和林羽回到乌篷船,柳伯正蹲在船头,用荷叶包刚采的莲蓬,碧绿的荷叶被他揉得发皱,露出里面饱满的莲子,白胖得像些小娃娃。

“尝尝,”柳伯递过来一个,掌心的老茧蹭着谢明砚的手,“这是池边老菱塘的,比别处的甜,莲心也软。”他的指甲缝里嵌着些泥,是常年在水里泡的,泛着点青黑。

谢明砚剥开颗莲子,舌尖触到那点清苦时,突然想起观莲亭里莲厉的玉佩。那玉佩的莲花纹,不仅和瑞莲上的字像,竟和他贴身带的龙纹令牌背面的缠枝莲暗合——那是先皇赐的令牌,莲纹是宫廷造办处特有的“九叠缠枝”,寻常官员绝不敢用。莲厉一个盐运使,怎么会有这种玉佩?

“柳伯,”谢明砚把莲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那莲大人,看着不像江南人?”

柳伯往船尾的水缸里舀了瓢水,声音低了些:“听说是陕西来的,三年前从盐场调过来的。他来之前,咱这儿的盐价是二十文一斤,现在要三十五文,还总掺沙子。”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前儿个我去府衙送菱角,听见他的跟班在廊下说,要找十二个属水的童女,生辰八字得纯阴,说是‘祭荷神’能保盐船不翻。可谁不知道,他的盐船,一半都偷偷运去了私盐贩子手里……”

属水、纯阴、十二个……谢明砚的手指猛地攥紧,莲子壳的碎渣扎进掌心。张屠户家的莲珠,生辰他从街坊闲谈里听过,正是属水,八字纯阴。那另外两个失踪的女娃,恐怕也一样。

就在这时,岸边传来一阵马蹄声,混着兵丁的吆喝。谢明砚掀开窗帘一角,看见几个穿石青号服的兵丁簇拥着一顶小轿,正往莲心池方向去。轿帘被风掀起个角,露出里面坐着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辫梢系着红绸子,正是白天在桥洞下烧纸的张屠户婆娘身边的小女儿,莲丫。她的脸颊上挂着泪,手里紧紧攥着块布,布角露出半朵绣歪了的莲花。

“是莲珠的妹妹!”谢明砚猛地站起身,蓑衣的带子“啪”地甩开,“他们要抓她去献祭!”

林羽已经抓起了铁链,链环在他掌心转得飞快,眼神冷得像池底的冰:“从芦苇荡穿过去,能截在观莲亭前。”他的指尖在石斧的木柄上摩挲,那木柄是他自己用沉水木做的,刻着道浅浅的痕——是去年在沉龟滩救谢明砚时,被盐吏的刀划的。

谢明砚望着莲心池的方向,雨雾里,那朵瑞莲的影子若隐若现,“太平”二字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像在淌血。他突然想起柳伯说的“迷迭子”香,想起石阶缝里的碎银,想起莲厉的玉佩——那碎银,会不会是哪个女娃头上的银簪?那“太平”二字,会不会是用她们的血画的?

“走。”谢明砚的声音很稳,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去观莲亭。”

柳伯看着他们钻进芦苇荡的背影,慢慢放下手里的橹。他从船舱底下摸出个小小的布偶,布偶是用蓝粗布做的,上面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莲花,针脚里还沾着点莲蓬的绿汁——是莲珠失踪前托他保管的,说要等绣完送给妹妹莲丫。老船夫叹了口气,把布偶轻轻放进水里,看着它被雨丝推着,慢慢漂向莲心池的方向,像只找不到家的蝶。

夜色越来越浓,莲心池的瑞莲在月光与雨雾中,愈发显得妖异。观莲亭的灯火亮了起来,映着莲厉那张志在必得的脸,他正让随从把一个青铜香炉搬到池边,炉里燃着的香,烟是诡异的紫色。谁也没注意到,两道黑影正借着芦苇的掩护,悄悄靠近池边的青石墙。

谢明砚的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刀鞘是鲨鱼皮做的,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他知道,这江南水乡的平静,不过是层薄冰,底下藏着的,是比池水深得多的黑暗。而那朵开在血里的瑞莲,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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