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九年正月十五,元宵节至,寿州城的护生谷田边架起了“暖耕台”。明渊兑现了元日手札里的承诺,身着浅绿常服,衣摆绣着刚破土的星甲芽纹,带着《护生春耕图》抵达寿州——画卷轴头系着苏国公当年送他的护生草绳,绳结里还缠着虎娃们去年寄来的彩纸碎片,说“带着寿州的暖,来赴春耕的约”。
苏国公迎上前时,明渊正低头看虎娃们手里的“耕暖木牌”——木牌是用护生木削成的甲叶形状,正面刻着明渊御笔“芽暖一号”,背面画着虎娃蹲在芽边浇水的简笔,每个木牌都系着红绸,绸尾缀着明渊从御花园带来的“星甲花”初蕊。“叔叔看,”明渊举起木牌对着阳光,甲叶形的木牌在地上投出带芽尖的影,“朕让虎娃们给每株嫩芽都起了名,‘芽暖’‘甲萌’‘龙翠’……就像当年您给我讲铠甲各部位的名字那样。”
暖耕台上,楚夫人带着宫娥摆开“春耕礼器”:青铜犁铧刻着甲叶与龙鳞的合纹,犁把缠着护生草编的穗子,每根穗头都系着虎娃们的乳牙——明渊说“虎娃的乳牙沾着奶气,犁地时便能让土地知道,要把暖,给最软的芽”。虎娃们举着明渊赐的“芽暖灯笼”围在犁边,灯笼是半甲半龙的形状,灯罩绘着“耕暖十二图”,从翻土、播种到浇水、施肥,每幅图里都有铠甲与龙袍的影子,比如“翻土图”里苏国公扶犁,明渊在旁撒种,虎娃们追着土块笑。
巳时初刻,春耕仪式开始。明渊执意要亲自扶犁,苏国公便在旁护着他的腰——就像二十年前在北疆,他护着踉跄学步的少年,此刻少年的指尖触着犁把上的护生草穗,忽然想起那时铠甲缝里藏着的护生草,如今竟长成了漫田的希望。犁铧破土的刹那,虎娃们把明渊带来的融雪水浇进垄沟,水里漂着护生花瓣,随水流进泥土,像给土地织了条带香的暖毯。明渊蹲下身,将第一枚“芽暖木牌”插在嫩芽旁,木牌的红绸拂过嫩芽的子叶,惊起了叶尖的露珠——那露珠滚落在他的指尖,竟比当年铠甲上的雪水,更凉,也更暖。
午时初刻,护生堂的“耕暖宴”开席,桌上摆着虎娃们亲手做的“芽暖饭团”——饭团捏成甲叶与龙鳞的形状,中间裹着用融雪水焯过的护生菜,菜根处还带着泥土香。明渊咬开饭团,忽然看见饭团里藏着颗小小的“星甲花”种——是虎娃们偷偷塞的,种皮上用金粉写着“陛下吃了,芽儿长得快”。小丫头举着自己的饭团跑过来,饭团上的甲叶纹被捏得歪扭,却特意在“甲尖”处点了颗朱砂:“给陛下,这里是叔叔铠甲的尖儿,能护着芽儿不被虫咬!”
申时末刻,明渊在护生谷田边支起画架,画那株插着“芽暖一号”木牌的嫩芽——叶片边缘的甲叶弧度,叶脉里藏着的龙鳞走向,都是他趴在地上仔细描的。苏国公看着他额角沾着的春泥,忽然想起少年在御书房画《护生谷谱》时,也曾这样专注,笔尖蹭到砚台边的护生草,便顺手在纸上添了片带露的叶。画到一半,虎娃们忽然围过来,把沾着春泥的小手按在画纸边缘——明渊早就准备了掺着护生草汁的朱泥,每个掌印都带着草香,像给画添了圈会呼吸的暖边。
酉时初刻,寿州城的元宵花灯亮起,明渊特制的“耕暖灯阵”在谷田铺开——每盏灯都是甲叶或龙鳞的形状,灯芯用护生谷的秸秆制成,燃烧时散发出淡淡谷香。虎娃们举着灯跑成“护生”二字的形状,灯光映着刚破土的嫩芽,把明渊画在灯架上的“暖”字,拉得老长。明渊忽然指着灯阵中央的“星甲灯”——那是用苏国公旧铠甲的残片拼成的,灯芯上方悬着明渊的龙袍碎缎,“叔叔看,甲与龙的光,合起来便是护着嫩芽的暖帐”。
亥时三刻,护生堂的火塘边响起童谣,虎娃们围着明渊和苏国公,唱着新学的《耕暖谣》:“甲犁开冻土,龙袍兜暖光,虎娃插木牌,嫩芽探脑望——陛下画叶叶生纹,叔叔扶犁犁带香,护生田里藏四季,春从暖里长……”明渊跟着哼了两句,忽然从袖中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连夜刻的“耕暖印”——印面刻着铠甲与龙袍共护嫩芽的图案,边缘刻着虎娃们的名字,“待嫩芽长成,咱们用这印在叶片上盖个‘暖’字,让它们知道,自己是被全寿州护着的芽”。
这一夜的护生谷田,嫩芽在暖灯的光里轻轻摇晃,像在数着明渊画架上的笔痕,数着苏国公犁过的土垄,数着虎娃们掌印里的春泥。而千里之外的御书房里,那幅画着虎娃掌印的《耕暖图》已被明渊挂在案头,画中嫩芽的影子落在他新写的《护生农书》上——书页间夹着寿州的春泥,夹着虎娃们的童谣,更夹着铠甲的暖、龙袍的柔,还有“耕暖织新”的信念:原来所有的新生,从来不是土地独自的馈赠,是有人用铠甲破开冻土,有人用狼毫绘出希望,有人用虎娃的笑,给每粒种子,都裹上一层“被护着”的暖衣。
明渊望着窗外的圆月,忽然想起苏国公说过的话:“暖,是要种进土里的,就像护生,是要长成庄稼、长成花、长成虎娃们的明天。”此刻寿州的土地里,无数带着甲叶纹与龙鳞纹的嫩芽正在破土,它们带着融雪水的清、春泥的厚、虎娃们的盼,还有明渊与苏国公交叠的目光——这便是“耕暖织新”的真意:用护生的信念做犁,用岁月的温情做线,在人间的土地上,耕出暖的根,织出新的光,让每个明天,都从“被护”的暖里,长出“护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