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一个来自西北的牧民连麦,说自家的羊群总被狼偷吃,却从不伤羊倌,还会在雪夜里给羊圈叼来柴火。
“任师傅,您说这狼是不是成精了?” 牧民的语气里带着困惑。
我看着屏幕里牧民身后那匹在远处徘徊的灰狼,额间隐约有个月牙形的白毛,突然笑了:“它不是来偷羊的,是来报恩的。你祖辈是不是救过狼崽?”
牧民愣了愣,随即拍着大腿:“您咋知道?我爷爷说过,他年轻时在戈壁滩救过只被沙尘暴埋了的小狼!”
香案上的铜钱轻轻跳动,我知道,这世间的因果循环,从未停歇。就像那匹护山狼,用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方,继续着未完的缘分。
第四章:狼尾草的约定
朱大龙给我寄来一包种子,说是从灰狼的坟头采的。我把它们种在香案旁的花盆里,没过多久就长出绿油油的草苗,顶端结着毛茸茸的穗子,像极了狼尾巴。
“这叫狼尾草,能驱邪避灾。” 黄仙在我耳边说,“是那狼特意留给你的。”
有天夜里直播,连麦的是个被小鬼缠身的小姑娘。我让她把狼尾草放在枕头下,第二天她妈妈发来消息,说孩子夜里睡得特别香,梦里还跟一匹小白狼玩了很久。
我看着花盆里随风摇曳的狼尾草,突然明白,有些恩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给予。就像朱老头救了狼崽,狼救了朱老头,它们都在这场跨越物种的缘分里,找到了各自的救赎。
第五章:轮回不息
又是一年寒夜,我刚结束直播,手机突然收到朱大龙发来的视频。画面里,他家仓房的干草堆上,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正抓着一株狼尾草咯咯笑,草叶间,隐约有匹小白狼的影子在跳跃。
“任师傅,我儿子生下来额头上就有个月牙形的胎记。” 朱大龙的声音里满是喜悦,“您说奇不奇?”
我望着香案上跳动的烛火,眼前闪过灰狼最后倒下的身影,闪过朱老头魂魄消散前的笑容,闪过那些在月光下消散的冤魂。因果轮回,生生不息,这或许就是天意缘最深的含义。
黄仙打了个哈欠,缩回我的体内:“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新的缘分等着呢。”
我吹灭烛火,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狼尾草上,毛茸茸的穗子轻轻摇晃,像是在跟我说晚安。
开春后,临县的护林员老王连麦时,脸色比树皮还灰:“任师傅,最近林子里邪乎得很,晚上总能听见女人哭,还丢了好几头巡山的猎犬。”
我让他把手机对准身后的林子,三枚铜钱在掌心转得飞快。画面里,原本郁郁葱葱的松树竟有一半枝桠焦黑,像是被雷劈过,可地上的落叶却绿得发油,还泛着诡异的光。
“是山火的怨气没散。” 我指尖的铜钱突然停住,“三年前那场大火,烧死了不少动物,现在怨气聚成了精怪。”
老王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烧死的动物里,有匹白狼,当时还怀着崽……”
我的心猛地一沉,灰狼的身影在眼前闪过。黄仙在我耳边低语:“是它的同类,怨气太重,已经成了煞。”
我们跟着老王进林子时,脚下的落叶发出腐烂的臭味。走了约莫三里地,老王突然指着前面的巨石:“就在那儿,我 last 次见着那白狼,眼睛红得像血!”
巨石上果然有摊暗红色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半只猎犬的项圈。灰狼的坟头那朵白花突然在我包里发烫,我赶紧掏出来 —— 花瓣边缘竟渗出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烧出条蜿蜒的小路。
“跟着这路走,能找到那煞物的巢穴。” 我握紧桃木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路尽头是个山洞,洞口挂着密密麻麻的动物骸骨,风一吹,发出像哭丧的声响。刚要进去,洞里突然窜出道白影,速度快得像闪电,直扑老王的喉咙。
我挥剑格挡,剑锋与白狼的爪子相撞,震得我虎口发麻。借着月光看清它的模样 —— 通体雪白,眼睛却红得滴血,肚子瘪瘪的,显然还在哺乳期。
“它不是要伤人,是饿疯了。” 我发现它的后腿有处陈旧的烧伤,“它的崽可能就在洞里。”
山洞深处果然有个石窝,里面躺着三只奄奄一息的小狼崽,眼睛都没睁开,身上覆盖着焦黑的皮毛。白狼对着我们低吼,却始终没离开石窝半步。
“它在保护幼崽。” 朱大龙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我带了羊肉汤。”
他把汤倒在石盘里,白狼警惕地嗅了嗅,终究抵不过饥饿,叼起一块羊肉往石窝跑,小心翼翼地喂给小狼崽。看着它笨拙的样子,我突然想起灰狼护着朱老头的模样。
“它不是煞,是护崽的母亲。” 我收起桃木剑,“三年前的山火,它被烧伤,失去了家园,只能靠偷猎为生,怨气越积越深才成了精怪。”
白狼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敌意渐渐消退,只是眼神依旧警惕。这时,洞外传来警笛声,老王脸色一变:“是林业局的人,他们说要猎杀这匹‘害兽’!”
林业局的人举着麻醉枪堵住洞口时,白狼突然把小狼崽护在身下,对着人群发出凄厉的嚎叫。领头的队长举着枪往前走:“这匹狼伤了三个村民,必须处理掉!”
“它没伤人,是村民先动了它的崽!” 我挡在白狼面前,黄仙在我体内积蓄力量,“不信你们看它的爪子,只有猎食的痕迹,没有伤人的血污!”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朱大龙突然指着洞顶:“你们看!”
洞顶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狼的爪印,层层叠叠,像是刻上去的。最中间的爪印里,竟渗出金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个 “护”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