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卷着冰晶掠过昆仑山顶,我指尖划过天蓬尺上新浮现的陆吾人面虎身纹,那纹路竟微微发烫,像是有心跳藏在里面。西王母赐的天罡破军剑悬在背后,剑穗上的石榴红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 那是 \"石榴花开\" 姑娘特意寄来的,她说用自家石榴树的新枝编的,能辟邪。)
我望着脚下正在复苏的焦土,枯木抽出的嫩芽上还沾着晨露,突然想起十日前终局之战的惨烈。黑袍人化作的怪物炸开时,滚烫的血滴落在我脸上,当时只觉得疼,此刻却在经脉里化作金色的暖流。柳江蹲在不远处摆弄他的新瞳术,九色轮盘似的瞳孔转得飞快,却在看见一只受伤的雪雀时瞬间柔和下来,他脖颈的豹纹图腾温顺地伏着,哪还有半分当年被兽煞控制的狰狞。
\"任姐,你看陈实又在搞发明!\" 柳江突然喊我。只见陈实正举着改装过的八卦炉,炉口喷出的不再是丹砂,而是带着微光的灵植种子,落在地上便生根发芽。他背后英招的虚影展开羽翼,那些羽毛竟与他 3d 打印机里吐出的防护荆棘纹路一模一样。这小子当年在古城被人面虫啃噬时哭喊 \"我的设备不能坏\" 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能笑着说 \"这些灵植能净化东溟的瘴气\"。
黄小花抱着她的生命树走过来,树叶上凝结的露珠坠落在地,竟变成了细小的治愈光斑。她掌心的天罡印比之前大了三倍,生命树的虚影在她身后摇曳,可我总想起祠堂那夜,她为了堵住活尸藤的毒雾,把天罡印按在墙壁上,手背被腐蚀得冒出白烟,却还回头对我笑:\"任师傅,我没事。\"
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蟒天凤的虚影探出头,蛇瞳里映着西王母离去时留下的霞光:\"还在愣着?东溟的蛟龙可不会等你。\" 她的斩妖剑如今能劈开时空裂隙,剑身上的缺口却还留着朱厌巨爪的痕迹 —— 那是破庙之战,她为了护我,硬生生用剑身挡下凶兽一击时留下的。蟒天花的阴阳镜在玉佩里轻轻震动,镜中闪过无数画面:隐雾村的活尸藤、祠堂的尸傀、古寺的月光牢笼,最后定格在她为救我炸裂镜面的瞬间。
\"傻丫头,发什么呆?\" 胡家太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调子,可我听出了笑意。三年前他逼着我开直播,说 \"缘分得让更多人看见\",此刻他的虚影坐在一块陨石上,手里把玩着西王母赐的玉简,\"西王母赏你的东西,不是让你当摆设的。\"
我低头看向悬浮在掌心的十枚玉简,朱厌、天狗、穷奇... 十大凶兽的纹路在里面流转,像是活过来一般。西王母说 \"驯服凶兽不是为了杀戮,是为了理解它们的戾气从何而来\",这话让我突然想起直播间里那些总问 \"为什么我命这么苦\" 的缘主 —— 哪有天生的凶煞,不过是困住自己的执念罢了。
直播设备突然发出 \"叮咚\" 声,是我忘了关的后台推送。点开一看,在线人数还保持在五万多,弹幕刷得飞快:\"任师傅什么时候开播?我家孩子考上大学了,想给你报喜上次说的东溟蛟龙,是不是真像古籍里画的那样有九个脑袋 我们攒了好多护身符,给你寄去东溟吧\"。
胡家太爷哼了一声:\"你看,这些缘主比你懂事。\" 他指尖一点,我的天蓬尺突然投射出直播画面,正是三年前我第一次开播的样子:背景是皱巴巴的黄布幡,我紧张得攥着桃木剑,胡家太爷在镜头外骂 \"把美颜关了,真本事不怕露脸\"。那时的我哪敢想,有朝一日会站在昆仑之巅,身后是仙家与伙伴,面前是万千缘主的期待。
\"任师傅,\" 柳江突然指着天边,那里的云层开始翻涌,\"你看那是不是东溟的方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天相接处泛起紫黑色的瘴气,却在触及昆仑霞光时退去几分。腰间的玉佩再次震动,蟒天凤和蟒天花的虚影同时浮现,与胡家太爷的身影并肩而立。
我握紧手中的天蓬尺,陆吾的神力顺着手臂蔓延,与背后天罡破军剑的星芒交织。直播间的弹幕还在滚动,有人刷 \"任师傅加油\",有人发来了自家孩子画的护身符,还有人说 \"我们给你守着直播间,等你回来\"。
\"走了。\" 我转身时,天罡破军剑发出嗡鸣,剑穗上的石榴红绳拂过脸颊,带着人间烟火的暖意。身后,陈实已经架好了能实时传输画面的直播支架,柳江的开明鉴心瞳正扫描着东溟的方向,黄小花的生命树落下一片叶子,化作了保护直播设备的结界。
玉佩里的仙家们轻轻吐信,胡家太爷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记住,咱出马弟子的根,永远在人间。\" 我笑着点头,抬头望向翻涌的云层 —— 那里有蛟龙在等待,有责任在召唤,但更有身后千万道目光,和与我生死与共的仙家和伙伴。
这哪里是封赏,分明是一场盛大的托孤。西王母把守护苍生的责任交到我手上,而我的仙家、我的伙伴、我的缘主们,早已把支撑这份责任的力量,悄悄塞进了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