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横侧身拍了拍高适的手臂,语气坚定的说道:“相信自己,相信明天,只要我们去做了,哪怕只为了一人伸张正义,也证明律法是存在的,公理是存在的,正义是存在的!”
高适抖了抖身上的儒袍,慢慢站起身指着那些被蒙受冤屈百姓,轻声的说道:“我来时殿下和我说,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有人告诉你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说这句话的人内心一定是阴暗的,正义不应该迟来,他存在的意义就是震慑邪恶,如果他不能让邪恶退后,那就证明他还不够森严,执法的人丧失了公正。”
高适看向端木横道:“殿下说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你秉承了律法的公正,什么时候天子犯法与万民同罪,才是你最适合的朝堂,才是我们这些维持律法,秉承正义的人最好的朝代。”
端木横也站起身来,把手伸向高适:“与君同行,我们一起共同见证这一天的到来,让我们像天上的骄阳一般,扫除这天下所有的阴暗。”
接下来的时间里,高适、端木横、京都下来的官员、财务官员、监察的官员,多个部门的协作,把赔偿金一一的分发给了涉案的家庭。
为此在原额度的基础上添加了等价赔偿,还对所受的伤害和时间给与了补偿款,这让每户和各人,得到自己赔偿时都感恩涕零,一时间,太子巡查公正无私、爱民如子的贤明也传了出去,解决了泸县的问题。
林奉鹿也抓了不少这些家族被抓前,出去送新的家丁或是族人,搜出来和审讯出来的案卷书信,也摆在了齐钰大帐的书案上,齐钰高适加上谭启纶几人,根据前面审讯的口供和抄家搜出来的书信,加上这次截下来的书信。
郡城和州府的一些关键人物也圈了出来,齐钰敲着桌面让大家的注意力关注到自己的身上:“这边的案子能牵扯到郡城官员,和州府官员的就是倒卖库粮,虚报灾情骗取灾银和灾粮的事情了,还有一些是官员之间勾结商贾侵吞土地,强买强卖的事情,也掺杂一些其他的案件,我建议的是,把案件分案处理,用拐卖民女孩童的罪名,直接抓补一批人,用侵吞土地抓一批人,还有一些我和谭公前几日已经做了安排,估计人证物证都已经查明,或是已经知道藏匿的地方,还有几位那是涉及到倒卖库粮和贪腐灾银的,这还牵扯了很多下级的官员,还有胥吏。”
齐钰和高适端木横说道:“直接抓人涉及太大,会引起刺史府的抵触,所以当下首先要做的是用魏氏的案子,直接拿下州司马魏源。先控制了一州的兵马调动,折冲府那里我会拿太子印信给与通传,州府大营那里,林奉鹿持天子剑和太子印坐镇大营,景端你带着弩车卫过去,要是有死忠之士冒死抵抗,平了他们,但是把握好一个度,震慑为主,不可多造杀戮。”
谭启纶看了一圈,大家没有其他的意见,便开口道:“那我安排无尘和红线收网了?明早我们就得直接从郡里拿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府城,这回还是得快,要在刺史府弹劾之前就拿到证据,还要让涉案的人物认罪伏法,工作的量不小,各位可要提起精神了,这一次其实也是给楚州打个样。”
齐钰也交代道:“我们不同于真正的钦差查案,也不是审理冤狱,还要抽丝剥茧证据确凿后才能如何,但我们也已经打破了官产的规矩,违背了官场上默守的一些规则,这样会让人忌惮,也会引来反感和敌对,所以我们要快,拿人快,审案快,定案快,还要经得起查,要办成铁案,任何人都不能找出错漏的案子。这就要各位竭尽全力通力协作,按理说这样的大案要案,多宗错综复杂的案子,绝不是短时间就能办理完的,但我还是希望快,最快!”
周边所有的官员一同起身:“请殿下下令!”
齐钰也站起身一躬到底:“辛苦大家了,出发!”
车马在一个时辰后,悄无声息的通过小路,在夜色里驶向郡城,马车里,齐钰抱着熟睡的柳儿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又把彩儿怀里的小宝儿,也接过来放在一起,拿过薄被轻轻地盖在两个娃娃身上。
小声地和彩儿说道:“你也早早休息,明天还要忙活孩子们,本来想着带着你们游山玩水,看看名胜古迹,这一变故把很多事情都耽误了。”
彩儿轻轻地笑着,脸上透着愉悦和开心:“您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山就在那里,风景也在那里,我们没有到来它也依旧不增不减,这些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可是那些苦难里煎熬等待的人,他们多希望我们能快点,再快点!先生,将来天下太平,吏治清明时,我们出来游历,那时我想我们会更开心,四处都是劳作的农民,他们为自己的收获而面带笑容,到处都是行脚的商旅,他们即使独自上路都不必担忧自身的安全,没有山匪路霸没有胥吏盘剥,走到哪里都是家一般的微暖,那时柳儿宝儿长大了,才不会害怕外面的世界,我们一起好好地走遍天下。”
齐钰诧异的看着彩儿:“小彩儿,你是不是偷偷读书了啊?好有文采啊!”
彩儿不介意的咯咯笑着,伸手把孩子们身上的小被子向上拉了一点,指了指倚在一旁假寐的吴夜:“吴夜姐姐读了好多书,给我讲了好多的故事,还有好多优美的诗句辞赋。”
齐钰看了一眼吴夜,把自己身后的靠枕分出来一个,用眼神示意彩儿,彩儿接过后垫在吴夜的身后,才小声说道:“吴夜姐姐以前很少出门,一直都在宗门里读书习武,即使有了变故,吴昼兄长也是安护有加,从没有让她经历过苦难,所以她干净的像个孩子。”
齐钰点了点头,指指车外驾驭上的吴昼:“他是个好兄长,也是个负责任的人。”
齐钰叹了口气想到了席童和席璇儿,那一对兄妹也是这般的感情啊,也不知道景国的局势怎样了,希望景国能坚守下来,齐钰也知道仅剩一个京都以东的区域,和西北以及边禛,此时的景国不容乐观啊!齐钰有些担心席璇儿,也担心在那边认识的一些朋友。
彩儿看出齐钰有心事,把齐钰的保温杯递了过去:“先生是想公主了么?”
齐钰喝了口水:“也不知道她那里怎么样了,局势不太好,西芒那里的攻势太快了,加上南方那些世家作乱,景国这次真的很难度过难关啊。”
彩儿看着齐钰知道自己不该说,可还是开了口:“先生有办法帮公主么?”
齐钰拍拍彩儿的脑袋:“我倒是想啊,可现在我的身份介入战争,会引起很多变故的,甚至被有心人利用,不但帮不了景国,还会令景国腹背受敌,我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给公主他们留个息身之地吧!若是景国真的覆灭了,我只能安排公主到军寨里,还要秘而不宣,我若不是这庆国的太子,我想此时我会跨马持枪守在她身旁吧!若是景国覆灭,我们几个就浪迹天涯做个江湖人士好了。”
彩儿神色有些黯淡,叹了口气:“哎,为什么会有战争啊!该死的西邙人,该死的世家。”
齐钰把身子靠在一旁的车板上,拍拍腿边空出来的地方,把靠枕放下:“快睡吧,搂着两个小娃娃,这样你睡得舒服,她们也不会晃来晃去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