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如一日的生物钟准时提醒沈青山该起床了。
打开屋门,正准备伸个懒腰的他突然发现门底缝隙下面有一封信。
疑惑地伸手拿起来,发现是给二苗的,还是电报。
“媳妇、媳妇!”
陶芹睡得正香,没好气地起身:“喊什么呐,出什么事了?”
沈青山把电报拿给她:“我准备开门,就发现门底下有一封信,拿起来才发现是电报。这老孟怎么回事,现在送信都不敲个门了?估计徐家有急事,你快给二苗送过去吧!”
不敢耽误事,陶芹穿穿衣服就急匆匆去荷花胡同找徐二苗。
徐二苗还在吃早饭呢,擦擦手把电报拆了,只见上面写着:三苗嫁人,速归。
看徐二苗脸色不对,陶芹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也被惊到了:“哎呀,三苗要结婚了?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当机立断,徐二苗回卧室收拾东西:“妈,你帮我关个门,然后让彩虹帮我请个假,我现在就回我妈那去!”
陶芹没犹豫就答应下来,洗好碗筷,关好门,就回了7号大院找孙彩虹。
“彩虹,二苗妹妹突然结婚,她现在回娘家了,你去厂里的时候帮二苗请个假。”
小事一桩,孙彩虹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她有点好奇:“陶大妈,这结婚是大事啊,之前二苗娘家没有说过吗?”
陶芹也不知道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都没有说过。等二苗回来,你自己问问她吧。”
坐在门口想观望后续的崔来娣听了,悄悄咧嘴笑了。
七八月的天,当徐二苗到了娘家后,汗衫都湿透了。
徐母看见大女儿,先是一喜,而后有点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啊,三苗都跟方教授一起去东北了!”
听见这话,对于徐二苗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妈,你说什么啊?三苗怎么就跟方教授去东北了?你不是在电报上写,她是结婚了吗?”
母女俩互相望望,眼泪刷刷刷地都滴下来了。
大苗媳妇从山上回来,看见这对母女都光站着掉眼泪,急忙把人拉到凳子上。
徐二苗开口说话,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大嫂,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三苗为什么跟方教授结婚了,又为什么去东北了?”
大苗媳妇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有些替三苗感到遗憾:“三苗昨天出门前还惦记着你,虽然她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想再见见你的。”
徐二苗彻底受不住了,放声大哭:“我婆婆也是今早才从门底下发现这电报的,我们都不知道啊!三苗,姐姐对不起你,你结婚,姐姐都没有过来,对不起!”
徐母擦擦眼泪,安慰女儿:“三苗说了,等跟方教授安顿下来,就给我们写信。到时候等看到地址了,你也可以给她写信。”
大苗媳妇也帮着拿毛巾给徐二苗擦脸:“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心里难受,以后多跟三苗通通信呗。哎,不过这电报怎么这么慢,明明前天下午我们就去公社了,还是晚了一步啊!”
“你们前天下午就发电报了?”徐二苗抬头,觉得不对,“电报不会这么慢的啊?你们具体跟我说说。”
问清楚后,徐二苗沉着脸,骑上自行车又回到了7号大院。
“怎么样了?”陶芹看见小儿媳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徐二苗擦了一把汗:“妈,我跟你说,三苗……”
说完,她气愤地捶了一下桌子:“妈,我要投诉那个老孟,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如果他昨天就送到了,说不定我还能见到三苗。”
陶芹跟老孟相处的时间长,觉得这不像是老孟的作风:“二苗,你先冷静一下。我说句话,你别生气。老孟在这片区域送了十几年信了,很少出差错,这次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刚问过你褚大妈跟孟大妈了,前院后院一早都没有人来过,所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徐二苗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听了陶芹的话,冷静了不少。想了想,她决定去找老孟:“妈,你知道老孟一般什么时候来这附近送信?我想找他聊一聊。”
陶芹看看时间,摇摇头:“老孟一般上午来这附近送信的,现在午饭都吃过了,他肯定已经在别的地方了。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呀。
要不这样,二苗,我跟你一起去邮局问问老孟家的地址,等他下班了,我跟你一起去找?”
这年代就是不方便,没有手机,找个人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又是一番折腾,邮局的工作人员得知徐二苗是食品厂的科长后,还是把老孟的地址告诉了婆媳俩:“老孟这几天热伤风,今天实在挺不住了,没过来上班。由于现在邮局人手紧张,你们那片今天没人送信啊!
这事确实有古怪,我把老孟的地址给你们,你们自己去问问。”
拿到地址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朝老孟家赶去。
看着婆婆满头大汗的样子,徐二苗心中有愧:“妈,对不起,这么热的天,还让你陪着我。”
陶芹不在乎:“这事不查清楚,我心里也不安心。我感觉,这事是有人故意使坏,我一定要揪出这个人!”
当躺在床上的老孟得知两人的来意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昨天上午来你们大院,你家没人。后来是一个叫崔来娣的人说跟你家是好邻居,让我把电报交给她,她会转交的。”
崔来娣!徐二苗双眼冒火,立刻就想回去找人算账。
查出这么一个结果,陶芹长叹一口气:“老孟啊,这崔来娣跟我家是有过节的,哪是什么好邻居啊!你以后可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了!”
老孟咳了几声,同样很气愤:多年的好招牌都被这个女娃娃给毁了。
“两位同志,这事是我的错。我想做点弥补,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要好好问问那丫头,她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