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咱们让人骗了,这客栈里根本没住多少人!”
三更天时,客栈里传来一声恼怒的声音。
原来是黑衣人队伍里有人起夜,借用客栈恭房,回来时随便察看一番,却发现这客栈里的许多房间根本没住人。
而且后院马厩里拴着二三十匹上好的宝马,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养得起的。
那人原本迷迷糊糊的前来出恭,此刻浑身惊起冷汗,一回到大堂便直接喊了出来。
却不想这一喊,直接让整个客栈亮起烛光。
然后空气中传来阵阵花香,黑衣人想要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了。
唐门弟子行事,不动刀剑,先用毒药,一向都是先发制人。
黑衣人们不说话还好,这一嗓子,命是保不住了。
“你们到底是谁?”
左护法也没想到,他深厚的内力居然没能挡住这毒气,此刻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深知碰到了惹不起的人,左护法只能服软道:“在下只是过路,无意打扰,无需赶尽杀绝,我们现在便走。”
唐傲一袭黑衣从楼上缓缓走下,烛火将他影子拉得欣长,随着一步步下楼,真容也显露在众人面前。
少年英姿飒飒,看起来十分年轻。
“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
唐傲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世家小公子,他是江湖人,又出自唐门,原本便亦正亦邪,如今黑吃黑,手下更没有留情一说。
黑衣人也说,“妈的,左护法,咱们遇到黑店了。”
娄嘉敏本来也没睡安稳,听到楼下的动静便起来了。
灵羽给公主披上一件斗篷,打开房门。
唐傲已经命人将这群人捆起来细细审问,没想到娄嘉敏会下楼。
“你怎么出来了?”
娄嘉敏散着齐腰长发,脸色白瓷一般,昏暗烛光下愈显貌美。
“那是什么?”
她目光根本不看这些黑衣人,但是对那个黑箱子感兴趣。
唐傲吩咐手下,“去打开。”
箱子打开,本以为里面会是金银珠宝一类,却不想里面是一个人。
唐傲让人把烛台拿近些,照照那人的脸。
里面的人被翻开,露出一张娄嘉敏再熟悉不过的脸来。
“二……哥!”
娄嘉敏把皇兄两个字吞进肚子里。
除了唐傲,其他唐门弟子并不知道她是公主,没必要暴露身份。
那领头的左护法听到这小女娃的称呼,倒是一愣,但是他嘴堵着,手脚无力,并不能做出什么动作。
“你二哥?”
唐傲也诧异的看过来。
“这些定是神光教的人,全都卸了下巴防止他们自尽,乘风你带人去审问,把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全都问清楚了。”
娄嘉敏一瞬间像是变了个人,那副目空一切的姿态收起来,面色凝重,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是。”
乘风不敢耽搁,安排两个人保护殿下,他带着人去审问。
乘风是从大内出来的,他折磨人的手段可多着呢。
娄嘉敏命人将宁王扶回楼上,“唐傲,你看看他没死了吧?”
唐傲精通毒术,自然也会医术。
他一边把脉一边询问,“他是你哪个二哥啊。”
娄嘉敏低声说:“这是我二皇兄,宁王殿下。”
唐傲冷笑,“一个王爷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真没用。”
“他到底有没有事啊?”
娄嘉敏无视他的狂悖之言,追问道。
“没事,吃了软骨散而已,明日药效散了,便能醒来。”
唐傲收回手,“那群人应该没想着杀他。”
娄嘉敏放心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神光教的人,正好救了二皇兄。”
“萧凛打神光教不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吗?我在江南也听过他追击匈奴的战绩,你何必担心?”
唐傲一直没搞明白这件事。
“你不懂,我肯定要见到他的。”娄嘉敏很固执的说。
唐傲拉着脸,不悦道:“随便你。”
……
翌日,宁王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能动了。
什么意思,那群人不再囚禁自己了吗?
往日他只要一醒来,便会有人来喂他喝水吃饭,等一刻钟后,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有时候他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但是怎么都睁不开眼。
灵云推开房门,“宁王殿下,你醒了?”
宁王看见人的时候,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你……你是福元身边的宫女?”
“正是奴婢。”
灵羽没有多解释,把手里的水盆放下,转身去找公主殿下了。
娄嘉敏今日换了件圆领袍,头上简单挽了一个发髻,远远看上去像是位小公子。
等到走近了,便能看出,她浑身上下一根毛都不像是个男人。
宁王看见娄嘉敏出现在这里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盛京。
“我已经回京了?是谁救了本王?”
娄嘉敏告诉他,“二皇兄你想多了,这里是霜行渡镇,昨夜神光教的人来此,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们才看见你。”
“这样……”
宁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间猛然抬头。
“霜行渡镇?那你怎么在这里?”
娄嘉敏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这个说来话长,但是我的时间耽搁不得,二皇兄接下来是回京还是去潭州,我可是要去潭州的,你要是回京,咱们不顺路了。”
“胡闹!你去潭州做什么?”宁王脑子越来越清醒,“娄嘉敏!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娄嘉敏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宁王嘴里。
这是她给对方端来的早膳,现在他话太多了,不想听。
宁王差点噎死,他用尽力气吞下包子。
等到心情比刚才平静了一些,才说:“我不回盛京,潭州刺史勾结神光教、叛乱朝廷,我得回去揭露他的罪行,将其拿下。”
娄嘉敏从宁王的讲述中才知道,他是因为中了潭州刺史的算计才有了失踪一说。
“那太好了,我们顺路。”
宁王叹气,“你别胡闹了行不行,赶紧回盛京,回皇宫里去,潭州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娄嘉敏才不听这屁话呢。
“这里都是我的人,我走了,你沿路乞讨去潭州啊,那可真是我大周开国来的第一个大笑话了。”
“你……”
宁王知道娄嘉敏伶牙俐齿,但还是头一次被她这样顶嘴,只觉得头疼欲裂,难以回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