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乔嘉懿,茶里茶气的喊了声“娘”开始,谷翠玲的全部注意力,便不自觉的集中到她身上。
眼里含着愠怒,眸光凉飕飕,仔细观察便知心存敌意。
如今,见乔嘉懿还敢对自己的乖宝下套,谷翠玲瞬间怒火中烧,整张脸都变得阴沉。
龙有逆鳞,人有软肋,触之即怒。
谷翠玲在心里咒骂:
“这个谎话连篇的小贱人,真是记吃不记打。自己干了见不得光的事,不老老实实低头做人,竟然还敢跳出来蹦跶。”
乔嘉懿敏锐的察觉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眼角余光左右扫视一圈,意识到情况不妙,立马偃旗息鼓,收敛了先前的傲慢。
想来是前几世过得太顺遂,心态膨胀,这才失了警惕。
她这刚一穿过来,就着急忙慌的举行婚礼,还没来得及静下心,仔细琢磨原身的记忆。
只是走马观花的大概浏览一遍,以至于漂浮在半空中的心,没能及时沉淀下来。
乔嘉懿维持着虚伪的假笑,躲到新婚丈夫身后佯装腼腆。轻轻拽了拽,黄海涯的衣袖,叫他注意到自己。
顺势挽上他的手,尾指不经意间在掌心勾了勾。
在黄海涯回头看过来的那一瞬,又将脸颊憋出两团红晕,眼里含着莹莹水光,欲语还羞的望着他。
尽管乔嘉懿这张面容算不得美艳,但胜在年轻鲜嫩,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黄海涯瞳孔猛的颤了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嘉懿,不经意间流露出一副猪哥相。
他当初可是流连花丛的老手,只是受到政策限制,被逼无奈才选择洁身自好。
如今素了这么久,被乔嘉懿这么一勾搭,差点暴露本能,当众伸出咸猪手。
只是耳边推杯换盏的声音在提醒他,当下的场合不对,不能过分孟浪。
黄海涯遗憾的咂巴咂巴嘴,瞥了身旁的乔嘉懿一眼,心里想着:
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哪怕怀了别人的种也无所谓,只要肯乖乖听话好好伺候,自己也不会亏待她。
黄海涯本就上了年纪,又起了个大早迎亲,本就精力不济。又接连喝了几杯酒,脑子更是晕晕乎乎,困得睁不开眼睛。
现在被乔嘉懿闹这么一出,勾得心猿意马,只想尽快回家跟大床彻底融为一体。
勉强提起精神,跟众人挨个打了声招呼:“吃好喝好,都别客气,我先行一步。”
紧接着又扭过头,给自己的跟班下达命令:“务必招待好大家,要做到宾至如归。”
随后笑呵呵的牵着乔嘉懿,先行离场。
乔嘉懿整只手都被牢牢攥紧,自然能够察觉出这新婚丈夫急切的情绪。想到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事情,提前在心中做好预演。
现在黄海涯是她唯一有把握拿捏的救星。
毕竟两人才刚接触,本就算不得熟悉。不用担心露出马脚,被当成妖孽烧死。
自己是修士,与天斗与人斗,信念坚定,无所不用其极。为求长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区区贞操,实在不值一提。
现在这个世道,本就是革委会的天下。
等彻底搞定了黄海涯,完全可以让他成为自己的马前卒,到时候折腾卫家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卫明理眼瞅着新郎新娘离场,也没能找到机会,近距离接触乔嘉懿。
遗憾的叹了口气,转头跟媳妇儿商量:“咱还继续待会儿?”
谷翠玲嫌弃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又不是八辈子没吃过好的,你还差这一顿?”
随后将视线转向谷卫盈,柔声道:“走,咱们回家去。”
说完,起身拉着一旁的小闺女,毫不留恋的朝大门走去。
乔瑾瑜凑到亲爹身边,刚想出言嘲讽,就听到谷翠玲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身形一顿,想了想,又把刚冒出的念头压了回去。
哎!这一天天的,从头到尾就没个顺心。
想想这大半天的经历,乔瑾瑜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先是从噩梦中惊醒,马不停蹄的跑去招待所,那时起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萦绕在心头。
随后回去,又因调职的事情被发现,让岳父劈头盖脸好一顿训斥。
就连媳妇也不给他留脸,不仅站在岳父那一边,甚至以离婚作为威胁,逼迫他放弃前途,跟革委会划清界限。
好不容易从中脱身,结果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婚礼仪式。
将攒了许久的积蓄送出去当嫁妆,却没能换来妹妹一份感激。不仅如此,还被老态龙钟的妹夫当众撂脸子。
伏低做小,好话说尽,才揭过这一茬。
现在若是再想不开,跟亲爹继母杠上,怕是能被他们二打一,针对到气吐血。
想到这悲催的经历,乔瑾瑜都想紧紧抱住自己,狠狠掬一把伤心泪。
看着卫明理他们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乔瑾瑜在心里劝慰自己: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谷翠玲心里憋着火,脚步迈得愈发急促。直到出了钢厂的大门,才放缓了节奏。
卫明理不敢火上浇油,只得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谷翠玲看了眼身旁的小闺女,心里头直犯愁。忍不住出言提点道:
“乖宝啊,以后离乔嘉懿远着点,小心着了她的道。我瞧着这丫头,愈发不对劲。”
谷卫盈听后连连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小模样。只是眼底毫无波动,脸上也没有一丝畏惧之情。
见小闺女满不在乎的模样,谷翠玲心里更发愁,耐着性子叮嘱道:
“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得往心里头记。”
谷卫盈见亲娘表现得这般郑重,也顺从摆出虚心接受的态度。
等谷翠玲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才抱着胳膊撒娇道:
“您呐,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
说到这,谷卫盈嬉笑着举手发誓:
“我保证,日后都躲着三姐走,实在躲不过去,我就对她笑脸相迎,糊弄过去。老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她总不至于对我出手吧。”
谷翠玲瞧她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唬着张脸,严肃道:
“净胡说八道!一个猴一个拴法。
你三姐这样的,就不能给她好脸,不然就会蹬鼻子上脸。到时候顺杆爬到头顶,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说完,嫌恶的斜了眼卫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