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黄昏前突然倾盆而下,青山区废弃气象站的铁皮屋顶被砸得哐当作响。陆明川的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时,车载雷达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监测到三公里内有不明热源移动。副驾驶的叶文澜握紧手枪:“根据信号追踪,‘影子军师’的手机定位就在气象站地下三层。”
防爆小组炸开锈蚀的铁门时,潮湿的霉味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陆明川的目光被台阶缝隙里的碎纸片吸引——是张泛黄的水利工程规划图,角落盖着“青山区发改委”的旧章。他突然想起第三卷大纲里被划掉的设定:二十年前那场导致三名工程师离奇死亡的水库溃坝事故,审批文件上曾出现过相同的公章。
地下三层的防爆门前,指纹锁的红光映着墙上的血字:【陆书记,欢迎来到棋盘中心】。叶文澜的指尖悬在扫描器上方突然顿住:“等等,这指纹模块的电路线接的是c4炸药。”陆明川顺着线路看向墙角的通风管道,管道口插着半支烟——是周明远常抽的特供烟。他瞳孔骤缩:“有人故意引我们走正门,真正的入口在通风系统。”
攀爬管道时,陆明川的袖口被铁锈划破,鲜血滴在管壁的苔藓上。他忽然摸到一块凸起的金属牌,借着战术手电看清上面的刻字:“振远实业基建部”。这与周明远名下那家承接政府工程的皮包公司完全吻合。管道尽头是间密闭监控室,二十七个屏幕正在循环播放省府大楼、纪委会议室甚至医院病房的实时画面——妻子床头的花瓶里,藏着微型摄像头。
“很意外吗?”冷笑声从音响里爆出,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转过身,指尖转动着一枚刻有“K”字样的戒指,“周明远只是台前的提线木偶,而我......”他掀开帽檐,露出左眉角的刀疤,“是帮你们‘管理’这个省的棋手。”陆明川的心脏猛地抽紧——这人竟是三年前在境外缉毒行动中“牺牲”的省公安厅副厅长徐明辉。
徐明辉按下遥控器,墙面缓缓升起一排玻璃柜,里面陈列着青瓷杯、翡翠手串、微型毒雾发射器,还有二十年前水库溃坝的原始审批文件。“二十年前你父亲陆振国带队调查溃坝案,查到我头上时却突然‘心脏病发’死亡,”他敲了敲玻璃柜,“这些年我让周明远把贪腐网络织成保护网,就是为了等你入局——看看你能为了‘正义’,赔上多少东西。”
陆明川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叶文澜的耳机里突然传来技术组急报:“陆书记,医院那边......夫人刚才吃的镇静剂检测出慢性毒素,和周明远办公室空调里的致幻剂成分同源!”话音未落,徐明辉扔出一枚烟雾弹,监控屏同时爆闪雪花。陆明川追着黑影冲进气象站中心机房,却见所有服务器正在自动格式化,数据流中闪过“6·8水利招标”的加密文件。
“你以为拿到贩毒网络分布图就能赢?”徐明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青山区的管网里埋着二十吨工业废料,招标成功后会随水流渗入地下水——明天的新闻会是‘省纪委书记决策失误引发生态灾难’。”陆明川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新信息:【现在有两个选择——A. 拆了机房炸弹救你妻子,b. 启动自毁程序保证据,倒计时10分钟】。
叶文澜举枪瞄准徐明辉时,发现他的袖口露出与周明远相同的纹身——那不是贩毒集团暗语,是前省公安厅特别行动队的队徽。机房顶部的水迹正沿着线路滴落,陆明川盯着墙上的老式挂钟,分针指向“6”的瞬间,突然想起第三卷大纲里被自己删掉的情节:主角在绝境中选择公开所有腐败证据,却间接导致反派启动终极杀招。
“选b。”他咬碎后槽牙,将微型摄像机插入自毁接口,“通知防爆组去医院,就说......就说这里有我顶着。”叶文澜猛地拽住他的胳膊:“你疯了?徐明辉不会让你活着出去!”陆明川甩开她,将炸药分布图塞进她掌心:“二十年前我父亲没走完的路,今天我来走完。告诉所有人,青山区的管网必须重新检测,还有......”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替我跟我妻子说声对不起。”
机房外传来重型机械的轰鸣,徐明辉的笑声混着雨声逼近。陆明川摸出西装内袋的全家福照片,指腹抚过妻子的笑脸。当自毁程序的红色进度条走到99%时,他忽然看见照片背面的日期——2023年6月8日,正是水利招标首次流标的日子。防雷针在闪电中发出蓝光的刹那,他终于明白:原来整个棋局的起点,从来不是腐败,而是二十年前那场被掩盖的谋杀。
“陆书记,欢迎来到真正的‘破晓’。”徐明辉的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陆明川闭上眼,听见自毁程序完成的提示音,也听见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这或许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黎明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