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升,长公主新婚府邸前,早已人声鼎沸。
红墙绿瓦之下,人群熙熙攘攘,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甚至还夹杂着不耐,焦躁与不易察觉的害怕。
“这长公主到底嫁不嫁了,这都什么时辰了,都见不到人影?”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汉子,抹了一把额头上被晒出的汗水,言辞之间有些不满。
“可不,一早我就来了!”
“不会...真的是不嫁了吧。”
有人小心翼翼嘟囔,却被周围人推搡出去老远。
“哼,要我说,长公主对裴大人情根深种,这都六年了,肯定要嫁的。”
“对对,这婶子说的没错。”
“可是...我听说裴大人前几日与他表妹...”
“我也听说了,不过要我说男人嘛,哪没个三妻四妾的?何况,长公主当年是选择下嫁,婚事一成,皇家玉蝶除名,死了都只能埋进裴家祖坟呢,等与裴大人成婚后,将那表妹抬了妾室,左拥右抱正是齐人之福!”
一个尖嘴猴腮年轻人煞有其事分析。
“嘘,小点声不要命了你!前段时间长公主府邸前的事儿你忘了?!脑袋不想要了也别连累我们!”
上京城好事百姓不少,你一言我一语,揣测和议论此事。
毕竟这些年,长公主为了裴玉岑,确实做了太多辱没名声的事,甚至不惜与皇帝陛下吵闹。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人群如涟漪迅速散开。
有孩童兴奋的喊声,手指人群让出的道路:
“来啦来啦!长公主仪仗来啦!”
长街尽头,一支浩浩荡荡队伍缓缓驶来,禁卫军率先开道,气势肃穆。
数十辆马车紧随其后,领头马车所用正是白蹄乌闪电。
阳光洒在它乌黑身体之上,闪耀着光芒,马蹄闲适优雅,在青石路上踏出异常规律的“哒哒”声,敲击在每一个人心间。
恢弘气势太过吓人,人群一片寂静,有脑子转的快的,已经面如死灰。
裴玉岑在府邸之中等候多时,面色淡然,可他不停来回踱步,脚步也沉重而凌乱,都昭示他心中不安。
这两日他已经弄明白赏花宴前前后后所有事。
这一切都是人为!
就算熏香查不出问题,那魏乐涵的婢女人间蒸发是为什么?
何况,他自诩定力过人,不可能做出发情畜生那般事情,更不可能连身下女人是谁都辨认不出!
每每想到那日林青瑶决绝背影,他心中都一阵刺痛。
今日裴玉岑就要等林青瑶来,然后将这些都解释清楚!
魏乐涵在一旁,一边不停用帕子擦拭眼角泪水,一边观察着自己表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裴玉岑惊慌失措,心中更加下定决心,不能嫁给表哥!
玉香玉梅忽然失踪,定人是受人指使,她也是受害人!
她还要嫁给慈光寺那位大人,决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跟了裴表哥!
今日究竟是让她下跪求林...长公主,她也绝无二话!
想到这里,她不禁哽咽出声:
“表哥...呜呜呜,我真不知那两个婢女身契是假的,呜呜呜。”
“都是乐涵不好,连累了表哥...”
声音楚楚可怜,犹如一只受伤小兽,未施粉黛脸上,也是惨白一片。
如今只能以退为进,她至今也不相信林青瑶会放弃追逐了这么多年的裴玉岑,心中盘算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几乎同一时间,林青瑶在金宝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她今日盛装打扮,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威仪,面带淡然,与几日前已然判若两人。
破茧成蝶,雏鸟成鹰。
林青瑶身上又带上了曾经那股,向上无畏的生命力,这种是一种感觉,而绝非神态或面容的改变。
迎出来的裴玉岑,一时之间看呆了。
林青瑶的身影,与曾经冬日破旧房屋中的喝粥小姑娘,渐渐重叠,合二为一!
他心中带了一丝雀跃,他的瑶瑶这不是回来了吗?
心中这么想着,脚步不停,就要上前说话。
福禄公公点了点扶着他的银宝,后者了然,率先一步拦住了裴玉岑。
“裴大人,好久不见。”
裴玉岑这才看到一同前来的福禄公公,连忙行了一礼。
“不必不必,杂家今日来,是有喜事。”
福禄笑容依旧,只有金宝银宝能看出自家干爹眼底深处的冷意与嘲讽。
听到福禄公公说有喜事,裴玉岑难免生出一股希望!
“裴大人,恭迎圣谕。”
福禄公公是十八岁进的宫,声音并不像金宝他们尖细,此刻收敛了笑容,更显得低沉庄重。
小太监,紧走两步,将装着赐婚圣旨的旨匣,托举到了福禄公公身前。
裴玉岑暗自压抑心中欢喜,缓缓跪下。
身后赶来的魏乐涵,还有裴府中下人哗啦啦全部跪伏了下来。
福禄公公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裴玉岑与魏乐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今日特赐婚于二人,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不!我不信!”
出声的是魏乐涵,她已经顾不得礼数,不知死活得要冲上前去翻动圣旨!
“放肆!”
福禄公公低喝,银宝一脚踹出,将魏乐涵生生踹出五六丈远,呕出一口血来,脸色才真一分分惨白下来。
周围传来倒吸凉气之声。
裴玉岑还如遭雷击,呆在原地。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林青瑶,嘴唇颤抖想要解释。
可,解释什么呢?
他一时之间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眼中只剩下震惊,不解与痛苦,似乎有一把无形刀刃,将心脏捅了个对穿。
心口传来窒息般痛苦,哪里出了问题?!
“瑶...长公主殿下,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嘶哑着声音,并没有去接福禄公公手上的圣旨。
身体摇晃着,想站起来好离林青瑶近一些。
“我...微臣对殿下之心,天地可鉴!”
“赏花宴那日是有人...”
“够了!”
福禄公公有些不满,裴玉岑高中状元郎的时候,是接过圣旨的,怎么今日就这么没规矩了?
“裴大人,您还没接旨呢。”
几乎在福禄公公说话瞬间,两侧禁军拔出腰刀,架在了裴玉岑双肩之上!
硬生生将人又按回了地上!
“裴大人,是想抗旨不成?!”
??..??
【感谢宝儿们送的礼物!】
【今日继续三更!】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呜呜呜,年底工作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