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很快就带着人来到了春禧殿,离开的时候,苏培盛装作连滚带爬的害怕样子,回来的时候,他背后却跟着几个萨满祭司,苏培盛当然知道叶澜依不是真妖怪,但他要的就是陷害叶澜依,他对祭司们说:“里面就是九头雉鸡精,大师们,你们可要看清楚了啊。”
萨满祭司们干了一辈子玄学工作也没见过真妖怪啊,听苏培盛这么说,他们不仅没有恐惧,反而还好奇:“好的,苏公公带我们看看吧。”领头的祭司说。
苏培盛带着祭司们走进了春禧殿,咆哮的叶澜依已经冷静了下来,面如死灰,之前吓跑的嬷嬷们倒是不敢靠近——她们怕叶澜依妖性大发真的吃人。
祭司们看着身上还有没处理干净的鸡毛、被公鸡环绕的叶澜依,面面相觑,几秒钟以后,祭司们对苏培盛说:“苏公公,这已经不需要看了。她连发情的公鸡都可以吸引过来,这不是妖怪才有鬼了!”苏培盛装作怯懦地问:“皇上叫我来处理这些公鸡…”
祭司们虽然也觉得叶澜依可能是妖怪,但几只普通的公鸡,他们还是不怕的,几个祭司说:“小意思,不就是这妖怪的几个骈头嘛,苏公公,我们会解决的。”叶澜依瞪着苏培盛,眼神里充满了怨恨,而苏培盛看到她这个眼神,话匣子又打开了:“大师,你们看,这妖怪又这样看着奴才,只怕是想对奴才不利啊!”
祭司们一听,立刻围了上去,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做法驱邪。叶澜依被他们的举动激怒,猛地站起身来,试图反抗。然而,她被公鸡啄得浑身是伤,体力不支,很快就被祭司们制服。
而叶澜依试图反抗的行为自然也被解释为“妖怪凶性大发,然而不敌萨满大师”。
几只公鸡也很快就被抓了起来。苏培盛回到养心殿对胤禛复命:“回禀皇上,奴才刚才带大师们去了春禧殿,大师们把那九头雉鸡精制服了。”胤禛点点头:“过几天等八弟出了宗人府,朕要斩了这九头雉鸡精,就看那九尾狐狸精会不会发疯。”迷信的胤禛此时完全不觉得叶澜依可能是人,也根本不准备给叶澜依留命了。
苏培盛面上诚惶诚恐,心里已经在想着如何在几天后将鸡的尸体装成叶澜依的尸体了。
几天后,到了胤禩出宗人府的时候了,这天,胤禛在朝堂上宣布了一篇让人震惊的圣旨:
朕绍膺鸿图,统御寰宇,夙夜兢兢,惟以敬天法祖、敦睦宗亲为念。朕之八弟廉亲王允禩,昔受奸人所害,圈禁宗人府,朕心实深恻然。然天潢贵胄,骨肉至亲,血脉相连,岂忍终弃?
今仰赖皇考圣灵默佑,朕与八弟,冰释前嫌,情谊复初。念其幽处经年,沉疴渐愈,朕心甚慰,更感天伦之重。特沛殊恩,以示优渥。
着即释允禩出宗人府! 命内务府总管大臣,即日前往,妥为安置。并赐用半副皇帝銮仪,金吾清道,卤簿导从,迎廉亲王归第!凡亲王应有之禄米、仪卫、府属,一应俱全,速速复之。其府邸着即洒扫修缮,务求安适,俾得颐养天年。
朕念兄弟之情, 冀其洗心涤虑,共沐天家恩泽。尔诸王大臣等,亦当体朕此意,待之以亲亲之礼,毋得怠慢。
呜呼!兄弟阋墙,贻笑后世;天家骨肉,终归和祥。此非独朕一家之幸,亦社稷之福也。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胤禛让齐月宾安排胤禩出宗人府的事宜,不得不说恋爱脑的齐月宾对胤禛忠诚度那是真的高,和甄嬛一样悄悄以次充好中饱私囊?齐月宾是不会这么做的,不仅如此,她还把甄嬛之前悄悄调换次品,试图从中渔利的记录全部写了下来,准备回头清算甄嬛时当做“九尾狐狸精窃取财富的铁证”。
胤禛看着眼前齐月宾给他安排好的迎接胤禩的仪仗,非常高兴,对群臣说:“这就是端皇贵妃安排的仪仗,众位爱卿,随朕迎廉亲王出宗人府。在轩辕坟三妖倒下以后,前朝后宫都要有新气象!”
胤禛这话是真心话,自从甄嬛一伙人下台以后,他惊奇地发现,后宫居然再也没有小答应小常在死亡的现象发生,胤禛本来就迷信,察觉这个现象以后,他心里更加笃定:这一切都是因为,甄嬛是妖怪!
胤禛心里冷笑:【等朕把八弟接出来的事情结束了,这轩辕坟三妖,就该告一段落了。】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胤禛脸上是不会有任何不对劲表情的。胤禛的扑克脸难得在众人面前展现笑容:“走!”
廉亲王的封号他也准备恢复给胤禩,很简单,在胤禛心目中最美好的时光仍然是和胤禩一起在当年的孝懿皇后膝下成长的日子,他们的额娘是孝懿皇后佟应莲,廉亲王,就是“莲”亲王,是提示胤禩随时想起那段日子。
宗人府那扇象征着无尽屈辱与绝望的沉重朱漆大门,在万众瞩目下,伴随着沉闷而悠长的“吱呀”声,被缓缓推开。门轴摩擦的声音,在肃穆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门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清瘦却挺拔的身影。胤禩换掉了宗人府囚犯的衣服,穿着一身半旧的亲王常服,虽浆洗得干净,却难掩岁月的痕迹与圈禁的落寞。
胤禛站在队列的最前方,身着明黄龙袍,脸上是他极力渲染出的、饱含“骨肉情深”的激动笑容。他看到胤禩的身影,眼眶竟真的微微泛红(这情绪在胤禩看来是表演,但对胤禛来说真得不能再真!),上前几步,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哽咽:“八弟!你…受苦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搀扶,姿态做得十足十。
群臣呼啦啦跪倒一片,山呼万岁与恭迎廉亲王之声震耳欲聋,当年“满朝文武爱上我”的廉亲王绝对不是闹着玩的。齐月宾精心安排的仪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半副皇帝銮仪赫然在列!金瓜、钺斧、朝天镫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肃立的金吾卫手持长戟,盔甲鲜明;仪仗队从宗人府门口一直铺排出去,旗帜招展,伞盖如云。这逾越规制的盛大排场,是胤禛对“兄弟和好”最夸张的注脚,也是他对天下展示“兄友弟恭”的活道具。
胤禩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令人窒息的奢华阵仗,掠过胤禛那张表情奇怪的脸,掠过跪伏在地、心思各异的王公大臣,弘历则在皇子队列中,和弘昼一起,他深深垂着头,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胤禩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些明黄耀眼的御用器物上,尤其是那顶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明黄轿顶,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他向前一步,动作从容不迫,对着胤禛深深一揖,声音清朗,听不出任何情绪:“臣弟允禩,叩谢皇上天恩。” 他行的是标准的君臣之礼,而非兄弟之礼。胤禛脸上笑容微微一僵,旋即又热情地亲自上前虚扶:“八弟快快请起!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他转向群臣,声音洪亮,充满了表演式的慷慨激昂:“众卿平身!今日乃我大清之幸,天家骨肉团聚,前尘尽释!廉亲王允禩,乃朕之手足至亲,昔日种种,皆因奸人离间,妖氛作祟!如今轩辕坟妖孽伏,乾坤朗朗,正是我君臣同心、兄弟携手,共创盛世之时!朕与八弟,兄弟之情依旧。”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将自己和胤禩昔日的生死相搏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奸人”(指胤禟胤?等人)和“妖孽”(指甄嬛一伙人),仿佛他们真是一对被命运捉弄的苦情兄弟。群臣自然山呼万岁,齐颂圣明——但也有张廷玉这种老臣,听着这话觉得奇怪:朕与xx,xx之情依旧,这不是康熙复立太子说的吗?但张廷玉等人何等精明,是不可能说出来这种话的。
“来,八弟,”胤禛亲热地拉着胤禩的手臂,“朕已命人将你的府邸重新修缮,一应亲王规制,悉数奉还!这半副銮仪,是朕的心意,你且乘之归府,好生休养!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立刻躬身上前。
“好生伺候廉亲王登舆,一路务必安稳!”胤禛吩咐道,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苏培盛以前对甄嬛的病态忠诚,胤禛并不是没注意到。
“嗻!”苏培盛恭敬应下,小心翼翼地搀扶胤禩走向那顶象征着无上荣宠,却也如囚笼般刺眼的明黄大轿。
胤禩在轿门前略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宗人府那黑洞洞的大门,又看了一眼阳光普照下、笑容满面的胤禛和匍匐的群臣。他仿佛只是告别一座暂居的客栈,从容地弯腰,坐进了那顶金碧辉煌的轿子。
“起轿——!” 随着执礼太监一声悠长的唱喏,鼓乐齐鸣。半副皇帝仪仗在胤禛和群臣的目送下,缓缓启动。金吾开道,卤簿随行,场面恢弘至极,足以载入史册。
胤禛看着远去的仪仗,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他仿佛看到了幼时在孝懿皇后膝下,那个温润如玉、兄友弟恭的八弟又回来了。他沉浸在巨大成就感中。——他真的只是迎接八弟吗?当初能说出八福晋是狐媚子的胤禛自己也不会承认,他对胤禩的感情是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