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飞艇刺破南洋浓稠如墨的夜雾,螺旋桨搅碎的不仅是雾气,还有那股子渗入骨髓的腐臭味。李二狗趴在舷窗边,分金铲上的铜铃正发出诡异的呜咽,符身的北斗纹渗出暗红锈迹,像极了人血干涸后的模样。
“云生,这味儿不对。” 他扭头时,喉结滚动了下,“比蛊王谷的尸臭还邪乎,倒像是......”
“像是千人生魂被碾碎的味道。” 张云生按住耳后不断发烫的黄泉咒纹,五方令在怀中震颤得愈发剧烈,紫金色的雷光从指缝间溢出,却泛着一丝暗红。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村落,瞳孔深处闪过赤焰色光芒,“降头村到了。”
飞艇刚落地,苏婉儿的蒸汽护目镜就发出刺耳的警报。她捏着银铃碎渣的手微微发抖,镜片上跳动的数据流被血色覆盖:“空气中检测到大量降头草毒素,还有...... 守墓人银铃的共鸣频率?”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突然出鞘,刀刃直指村头那棵枯树。树皮上刻满扭曲的苗疆蛊文,十字架形状的刀痕中渗着黑血:“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圣言咒对决,而且......” 他蹲下身子,指尖抹过地面焦黑的痕迹,“有人用西方黑魔法扭曲了地脉。”
四人踩着黏腻的碎石进村,脚下传来类似踩碎骨头的脆响。李二狗的分金铲突然 “当啷” 砸地,铲头指着路边的茅屋 —— 门窗紧闭的屋内,透过破碎的窗纸,能看见几具黑影跪坐在地,姿势像是在虔诚祷告。
“奶奶的!” 他冲过去踹开房门,腐臭的气浪扑面而来。七具尸体保持着跪拜姿势,面部扭曲成极度惊恐的模样,指甲缝里渗出黑血,在地面抓出 “黄泉路” 三个模糊的苗疆蛊文。更诡异的是,供奉神像的神龛里,本该是南洋水神的位置,摆着一尊完颜洪熙的鬼面雕像,嘴角还凝结着新鲜的人血。
“是五毒噬心咒。” 苏婉儿强忍着干呕,将蒸汽注射器刺入尸体脖颈。针管里的液体瞬间变成墨绿色,“毒素里混着阴阳降头草、金蚕蛊,还有...... 守棺蛊母的幼虫!这和鬼门关的守棺蛊完全同源!”
史密斯的圣言碑突然从虚空中显现,碑文却在触及屋内浊气的瞬间黯淡下去。他望着墙上被倒转的圣骸骑士十字架,胸口的圣骸吊坠发出哀鸣:“这些人临死前试图用十字架驱魔,却被黑魔法反噬。有人故意将圣言咒的力量引向歧途。”
张云生的雷法在掌心炸开,试图驱散屋内的浊气,却发现雷光刚触及屋顶就被吸收。他盯着完颜洪熙的鬼面雕像,五方令残片与体内的黄泉咒纹同时发烫:“黑煞教在南洋的布局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这些村民不是普通祭品,他们在被迫修建黄泉路的路标。”
话音未落,隔壁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李二狗抄起分金铲冲出去,却见三个浑身缠满赤焰蜈蚣的尸傀破窗而出,胸口嵌着编号 “陆” 的锁心符残片。尸傀空洞的眼窝里爬出毒蜘蛛,复眼泛着与村口枯树相同的青紫色荧光。
“是南洋血降尸!”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划出银弧,圣言咒裹挟着苗疆镇魂调,“它们的命核在锁心符,必须......” 话未说完,一只尸傀的利爪擦过他的肩膀,圣银甲胄竟被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苏婉儿的银铃碎渣聚成光网罩住尸傀,圣女血混着守墓人银铃血誓洒下:“以守墓人第七十八代传人之名,破!” 光网触及尸傀的瞬间,竟燃起赤焰,将她的袖口烧焦一片。“不对劲,这些尸傀被下了双重诅咒!”
张云生咬牙将五方令按在地面,雷法顺着地脉树魂的根系蔓延。当紫金色雷光笼罩整个村落时,他看到地底深处,无数根赤红色的脉络正以火山口的五毒祭坛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 那分明是用生魂之力编织的黄泉路网络。
“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带着怒意,“黑煞教用村民的生魂当养料,在南洋重建黄泉路的地基!二狗,找阵眼!史密斯,守住东南方位!苏,用银铃血誓唤醒地脉共鸣!”
李二狗的分金铲在地面疯狂游走,突然在村中央的井台停下。铲柄的北斗纹与井沿的苗疆蛊文产生共鸣,井口渗出黑红色的黏液:“曾祖父的分金图!这口井连通着五毒祭坛的血池!” 他刚要将炸药包扔进井里,井中突然伸出无数条锁链,缠住他的脚踝。
“小心!” 苏婉儿的银铃锁链飞射而出,却在触及锁链的瞬间被腐蚀成灰烬。井中传来桀桀怪笑,完颜洪熙的虚影破水而出,手中的六枚锁心符光芒大盛,编号 “陆” 的符身映着李二狗的面容。
“摸金校尉的骨,最适合炼制黄泉路的基石。” 虚影手中的阴阳降头草化作毒蟒,缠住李二狗的脖颈,“当第七十二具祭品的鲜血染红井台,黄泉路的第二道封印,就该彻底解开了!”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插入地面,圣言碑亮起中西方交织的咒文,却只能勉强抵住毒蟒的攻势:“李,用你的焚阳爆!云生,五方令需要更强的力量!”
张云生的雷法中混入体内的浊气,紫金色雷光变成暗红。他将五方令残片刺入掌心,鲜血顺着令纹流淌,当雷法再次劈向完颜洪熙的虚影时,地脉树魂的虚影破土而出,树枝缠绕住毒蟒。
“天枢?雷耀!” 张云生的怒吼声中,雷光与圣言咒、银铃血誓融为一体。然而,就在虚影即将消散时,井中突然喷出赤焰浊气,显形出第二扇黄泉路的鬼门。鬼门内,无数生魂在浊浪中沉浮,他们的面容,赫然是陈铁山部队的将士。
“张云生,你们以为能阻止本座?” 完颜洪熙的声音从鬼门深处传来,“南洋古墓里,藏着让七门封印彻底崩解的终极秘密。而你......” 虚影的目光扫过张云生耳后的黄泉咒纹,“体内的浊气,很快就会让你成为黑煞教的利刃!”
鬼门闭合的刹那,李二狗从锁链中挣脱,分金铲上多了道诡异的赤焰纹路。他望着井口逐渐凝固的黑血,啐了口唾沫:“奶奶的老粽子!南洋古墓,老子非把你的老巢掀个底朝天!”
苏婉儿的蒸汽怀表疯狂旋转,表盖内侧的阿秀虚影再次出现,这次她手中捧着一卷残破的《地脉封门图》,却被一道赤焰斩断。“婉儿,古墓里的...... 祭坛下...... 还有......” 虚影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云生握紧五方令,感受着体内浊气与令片的共鸣。他望向远处雾气弥漫的南洋古墓,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锁链拖拽声:“下一站,南洋古墓。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都要找到阻止黄泉路贯通的方法,绝不能让完颜洪熙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