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胤禔趁热打铁,第二日一早就赶去了毓庆宫。
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吗?得意洋洋的大阿哥又原形毕露,到太子那里去炫耀。
合情合理,符合一贯的认知,多么不惹人怀疑呀。
胤禔心里不屑,这才让汗阿玛放心吧。
他扬着下巴,鼻孔朝天,满脸恶意,大摇大摆,在毓庆宫毫不客气,宫人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个凶神可是毫无顾忌的,别说给太子的宫人面子了,就算是太子的面子他也不给,他们珍惜小命,就不敢得罪。
胤禔七分真三分假,脸上带着满满的恶意和嘲讽,“今个爷来“拜会”你们太子,还不知道进去通报,怎么?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一个都没长眼睛吗!”
“太子的宫人,什么时候这么不讲规矩了!”
一声厉喝,胤禔猛地踢出一脚,将人给踹出几米远,横眉冷对,视线扫过一众垂眉低头的宫人。
“都给爷滚!”
他直接摆出一副要直闯毓庆宫正殿的架势,太子早知了消息,前头也是任由胤禔在那闹,不做搭理,这会儿见人演都不演了直接要往他这闯,才让人出去知会一声。
“太子爷有请。”
胤禔冷哼一声,“爷当他是听不到呢,原来还知道呀。”
没耳朵塞驴毛。
那宫人好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依旧是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像是解释,也暗含讽刺。“太子爷事务繁忙,宫人通报下来也是需要时间,太子爷的居所自是不可能如寻常那般没有规矩,一时耽误了时辰,请大爷见谅,这不,太子爷让奴才来请您进去。”
那宫人掀了帘子让开身子,胤禔在最后添了一把火。
“毛病,兄长来访,哪家的弟弟不是老早的就去候着,太子不是最重礼节,真是一点没有长幼了。”
胤禔句句不提尊卑,只提长幼,就按着这个不放。
这也是符合他一惯的行事作风,宫人们见怪不怪。
胤禔嗓门大的很,一句话大半的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直至他迈进毓庆宫殿门,宫人们才松了一口气。
大阿哥这才谦虚几个月,就忍不住了,听说是昨晚伴驾乾清宫,被万岁爷夸赞,今儿才这么得意忘形,真是可笑,到别的阿哥那里去嚣张倒也罢了,他们太子爷整日的被夸赞,最是得万岁爷重视,大阿哥还能如此厚颜,真是……
宫人们心里想着这些,想法大同小异,无非是些大阿哥恢复本性,说到底还是那个莽撞无脑的大阿哥。
而进了毓庆宫见到了太子的胤禔眼底一暗,他早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环境,看着里头还有别人,立刻出言嘲讽。
“太子爷身边就是少不了伺候的人,怎么,哥哥今天来找你说说心里话,弟弟也不愿意?”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太子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太监脸色都不太好,里头的都是太子心腹,怎能听得大阿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真是,永远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胤礽冷眼看着胤禔,“大哥,是孤有失远迎,事先也不知道,难得大哥过来一趟。”
可没请你来,自己长着腿迈进来的。胤礽也暗讽一句。
他也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等着胤禔敷衍行完礼,胤礽也不说招待他的话,恨不得他就这样站着,但俩人这么对峙了一会,不知打了多少机锋,旁观的都心中着急,义愤填膺。
却没想到,胤礽挥手让宫人们都下去,宫人们心里不解,却又有些理解,太子爷这是忍不住了,大阿哥这太招人厌了,他俩肯定要私底下对骂,不好让他们这些奴才听到。
毕竟,有时候他们太子爷和大阿哥吵架,是不当着他们这些奴才面的,毕竟有些话传出去有损皇家威严,而且吧,也算是会招惹麻烦会招致帝王责罚的,说不定这风声传到宫外头,还会有些言官上个折子。
宫人们心里都门清,完了,他们爷这是真生气了,待会不会和大阿哥打起来吧?
一个个忧心忡忡的退下,胤礽还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胤禔倒也不客气,自顾自的拉了椅子坐下。
俩人无声的对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半响,还是胤禔按耐不住,冷声道:
“太子爷何必与我装模作样,也知道我什么意思。”
或许一开始不知道,但在他进门的时候他就暗示了太子将人都挥退,有要事相商,太子也照做就是答应了要商量,现在又出什么样子!
别在这跟他惺惺作态,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来。
彼此都心知肚明,太子也不用矫揉造作。
胤禔如此说,胤礽也不接茬。
“大哥不是想和孤说说心里话吗?孤听了这话,只觉得新奇,至于大哥心中的意思,倒是说笑了,孤又不是大哥腹中的蛔虫,哪能知道大哥想的是什么?”
胤礽半是讽刺半是试探,他盯着胤禔,这人思维想法不可与常人相比,他就不是个正常人,天下自负共十斗,此人独占八斗,种种想法作为,从不按常理出牌。
胤礽自认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胤禔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算是另类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天底下最聪明的谋士幕僚,都算不准胤禔的想法。
与他商量要事,胤礽自是明白,若不是极其要紧的事,这人不会来找他。
但此人做法……与他相商,万一再冷不丁的被这人摆上一道。
尤其是他这个大哥的脑子,他真是不知道怎么长的,向着一个同样的目标去,都能被他那稀奇古怪的办法,异于常人的做法给弄的南辕北辙。
但他听说,昨夜胤禔自乾清宫得赏而出后种种狂妄姿态,也知道他当即就往六弟住处去,今日来寻他,想必也有六弟的主意。
六弟的主意,六弟自是不会坑害于他,胤礽可以肯定。
而且……胤礽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他再熟悉不过也再陌生不过的男人,他太了解这个大哥了,比这世界上很多人都要了解,所以,他才会见他。
“直言便是,我不与你兜圈子,谈得拢就谈,谈不拢!”
胤禔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的往桌上一插。
他摆明了态度,他胤禔绝不会任人鱼肉。
胤礽看着那把匕首,慢慢正色起来,他意识到什么,收起了先前的态度,慢慢趋近于面无表情。
“开诚布公,大哥不要有隐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