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被扔在屋子后,静静等那些脚步声远了,才一点一点尝试挪动身子,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
耳边,那个女人压抑的呜咽声就没停过,扰得她有些没法静下来想办法。
她忍不住轻声劝道:“别哭了,哭也没什么用处,不如省省力气想想办法。”
哭声顿了一下,可下一秒又继续抽噎起来:“他们抓我,是抓错人了……呜呜……”
沈知念眼前一片漆黑,蒙眼布遮得严实,别说对方的脸,连一丝光都看不到。
她微微皱眉,听到“抓错人”几个字,忍不住追问:“抓错人?什么意思?”
牡丹咬了咬唇,屋内光线太暗,再加上沈知念蒙着眼,她也看不清面前这人究竟是谁。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那帮山匪是冲着小侯爷来的,他们要抓的,是小侯爷心爱的女人!我跟小侯爷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真的是抓错我了呀……”
沈知念一怔。
原来这女子被抓也是因着宋鹤鸣。
如此看来,那帮山匪的确是冲着与宋鹤鸣有关系的人来的。
可如今在南洲城,谁不知道宋鹤鸣对许阿狸一往情深。
这帮山匪怎么会误把自己认成宋鹤鸣心爱之人,甚至还错抓了眼前的女子?
沈知念心思急转间,在干草堆里摸索的手触到一颗石子。
粗糙的表面,尖锐的边角,似是老天给她的一线生机。
她握紧石子,一点一点磨着手腕间的麻绳。
绳结渐渐松动,就在最后一根线即将断开时,“吱呀”一声,门被粗暴推开。
“哈哈哈,小娘子,让你久等了!”刀疤脸淫邪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沈知念如遭雷击,心猛地一缩,手中的石子“啪嗒”一声掉落,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好在牡丹被吓得再次大哭起来,那哭声瞬间掩盖了石子掉落的声响。
刀疤脸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转头恶狠狠地怒斥:“哭哭哭,就知道哭,哭得老子心烦!再敢哭一声,老子立马宰了你!”
趁着这当口,沈知念心急如焚地在地上摸索着那颗掉落的石子,可摸了好一阵都没找到。
她心中一阵慌乱,生怕那绳子被刀疤脸发现,于是悄悄往后挪动身子。
沈知念后背紧紧抵住墙角,将双手使劲儿挤在身体和墙角之间,将断开的绳索藏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旁边小弟搓着双手,涎着脸凑到刀疤脸跟前,小声道:“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能不能先玩玩那个……”
刀疤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啐了一口:“随你去,别打扰老子就成。”
那小弟脸上立刻绽开一抹猥琐的笑,搓着手朝牡丹走去。
牡丹的哭声瞬间高了起来,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求求你们放了我,你们抓错人了,抓错人了!我跟小侯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可没有任何用处,被那男人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拎到了旁边屋子。
接着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嚎声。
沈知念紧咬着嘴唇,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边暗暗使劲试图挣脱绳索,一边又提心吊胆,生怕弄出的动静被察觉。
眼前一亮,蒙着的黑布被猛地扯下。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还未等适应,就听见那刀疤脸淫笑着开口。
“侯爷夫人,你这小脸……”说着便伸出手,作势要去摸她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沈知念手腕上本就快断开的绳子“啪”地一声崩断。
她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瞅准时机,猛地抽出刀疤脸腰间的短刀,刀尖对准他,大声喝道。
“不要过来!”
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她的声音虽带着颤抖,却透着一股决然的狠劲。
刀疤脸身形骤然僵住,转瞬嗤笑出声:“倒是有股子狠劲。”
他说着往前逼近两步,指着心脏位置,眼底满是挑衅,“有种就往这儿捅!”
沈知念跌撞着后退,握刀的指尖止不住发颤。
她见过阿爹兄长挥刀练武,也见过母亲用刀处理伤口,可此刻这把刀在掌心却像烧红的烙铁,沉甸甸压得她喘不过气。
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刀疤,瞳孔在阴影里微微收缩。
沈知念盯着步步紧逼的刀疤脸,喉头发紧,扯着嗓子喊道。
“站住!再往前,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咧开嘴,扬起下巴冷笑:“尽管来!老子身上的疤比你见过的人都多,就缺道女人留下的记号。”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抓向刀柄。
沈知念侧身急躲,男人扑了个空,踉跄着向前冲,肩膀重重磕在墙上。
她抓住时机冲向门口,手指刚触到门闩,心却瞬间沉到谷底。
门被从外面锁住了!无论她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刀疤男人脸上的横肉抽搐两下,阴鸷目光死死锁住沈知念:“想逃?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沈知念后背紧贴门板,冷汗浸透的掌心,在刀把上蹭出沙沙声响。
被困的绝境反而让她头脑越加清明,横竖都逃不出去,反倒没了退路。
她握紧刀柄挺直腰板,刀锋微微扬起:“你觉得,我逃不掉,你还能逃得掉吗?”
刀疤脸闻言,扯动嘴角笑了笑,疤痕看起来更加狰狞。
“我如果没有跑掉的本事,也不敢绑了侯爷夫人了!”
沈知念强忍心中恐慌,故作镇定问道。
“你所谓的本事是背后那人给的吧,听口音,你们不是南洲城本地人,那人让你千里迢迢过来,不会只是绑架我这一件小事吧?”
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犬牙,脸上刀疤也跟着扭曲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别拿这套唬我,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怪只能怪你是那小侯爷心爱的女人!”
他说着,突然大踏步朝沈知念走过去。
沈知念牙关紧咬,后槽牙都快咬碎。
他没否认,说明背后一定还有其他勾当,那绑架她的事,一定是顺带干的。
事成后,他们一定会离开南洲城。
她心一横,决定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