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辙的天赋不仅在算数上,还在做生意上,准确来说,范思辙的天赋全都点在了赚钱上,一点都没往其他地方浪费。
从小范思辙就对这生意这件事情充满了兴趣,但是哥哥姐姐总和他说,先学做人,再学做事,做生意的事儿不着急。
范思辙不懂,但是范思辙听话。
好吧,其实林幼安和范闲就是怕范思辙出门被人骗了,毕竟范思辙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傻白甜,那点心眼子全用到赚钱上了,那是一个也没往其他地方长。
林幼安和范闲至今都没忘记他们俩第一次看见抱月楼这个主线的时候背后浸出的冷汗。
就算抛开人性的事情不谈,抱月楼这事儿干的也算违法犯罪,这也就是当初他们离开京都之前让范若若和范建看着范思辙的原因。
事后两人还让五竹给范思辙里里外外做了一遍检查,绝望的发现这孩子脑子居然真是没问题的。
范思辙只是在傻和坏之间选择了缺心眼。
一时之间,林幼安和范闲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难过吧,孩子人品确实没啥问题,甚至还挺有创意,在古代整了个经纪公司,高兴吧,孩子缺心眼啊。
所以范思辙的课程也是和别人稍微有一点不一样,在离开云之羽世界的多年之后,《厚黑学》重出江湖。
哥哥姐姐终于同意自己去做生意赚钱了,范思辙心情激荡,发誓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惊艳那些把他当小傻子的姐妹们。
范建看着嗷一声蹿出大门的小儿子和满脸笑容给小儿子鼓掌的大儿子和大儿媳,犹豫着向柳如玉开口道:“夫人,要不......”
柳如玉白眼一翻,袅袅婷婷地走了,若若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再生一个,那不得把她的若若给压垮了。
唉,还好还有个黛玉,不然这个家可怎么办哦,一个比一个愁人。
范思辙确实是一个天才,在评估了京中目前的需求和自己手上的资本之后,果断搞了一个拍卖场。
建造省亲别墅要用到的名贵土木等东西早就被林幼安派人用当时的市场价给包圆了,全国各地还在源源不断地运来材料。
像是平安州这种不平安的地方,别人不敢去,但是林幼安的人敢去,不仅敢去,还能平平安安地带着东西回来。
范思辙就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赔了。
范闲:“名字想好了吗?”
范思辙:“卖米的叫米行,卖布的叫布行,咱这个跟宝贝有关系,叫珍宝行是不是有点太俗气了,咱打出名气之后,还可以接受其他人送过来的东西帮他们卖,咱抽取中间费用,这铺子主要在于一个卖字,买家又是通过拍板出价的.....”
林幼安和范闲满脸期待。
范思辙一锤定音:“就叫林范行!”
林幼安和范闲苦笑扶额:我们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范思辙:“之前只有唱卖和扑买这种偶然性的拍卖,可从未有人办过这种专门从事拍卖中介的组织,咱这是开万世之先河了,咱老范家和老林家,咱得名垂青史不是。”
他还是那么喜欢名垂青史,只能说无论读了多少书,范思辙还是那个范思辙。
范闲放弃挣扎,掏出一个小锤子放到范思辙手里:“就叫林范拍卖行!”
范思辙又开心起来:“这个名字好!”
京城中好几户人家得了省亲的恩旨,同时动工建造省亲别墅,同是勋贵人家,家中又都有女儿在宫中做娘娘,采买物料之际,哪一个又肯相让。
范思辙特遣人穿行街衢巷陌,遍传消息,今日云周家力压其余几家拍的了上号的紫檀木,明日道贾家明日道贾府豪掷万金购得奇石,后日便是吴家得了名贵的前朝古董。
如此推波助澜之下,谁家岂甘人后?不过争得眼红,竞夺尤烈!倒是让范思辙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是范思辙也没想到,他为了赚钱所做的宣传却勾起了一些人对权贵们的不满,如今年节不好,又有涝灾,又有雹灾,还有衙役勒索打秋风,普通人连吃顿饱饭都难,这些权贵却能为了区区顽石枯木一掷千金。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以势压人,取得优先购买权,但是谁敢和范思辙比靠山啊,范思辙的背后可是站满了人。
郡主的姐,郡公的哥,侯爵的爹,二品大员的叔,国公的外公还有刚被册封为世子的他。
范思辙的脾气多少有点随了他嫂子,今天贾家敢威胁范思辙,范思辙第二天就敢在拍卖行挂上贾家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给贾府的几个管家都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托人给范思辙送了礼,这事儿才算过去。
别看范思辙嘟着张小胖脸很好欺负的样子,但整个京城还真没几个人敢欺负他。
金银如流水般地出了周家吴家等家,又如流水般地进了林家。
近日,林幼安的几个得力下属都被派出去进货了,林黛玉几人就自告奋勇承担了去施粥和视察育婴堂的活计,林幼安想了想这几人的武力值也就同意了。
在这个世界,范闲依旧保持了做慈善习惯,林幼安也是大力支持,青禾几人就是她从育婴堂带回来的孤女。
倒是范闲,难得见林幼安对一件事这么积极,有点好奇:“之前不是说做任务的功德就够了,让我先顾好眼前的日子吗,怎么突然对这个事儿有兴趣了。”
范闲在心中默默排除了长良心这个选项,就长良心这个事儿,小统同意,他都不能同意。
林幼安只是看着范闲身上越来越浓厚的功德金光笑而不语。
这才是真正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自从接过了施粥的任务之后,林黛玉等日渐缄默,除了甄英莲,几人都是长在富贵窝里,就连最不受重视的贾环,也是吃穿不愁,何曾见过这般景象,他们大多裹着破烂的单衣,棉絮绽露,在凛冽的风里抖得像秋天的残叶,一张张脸孔模糊了年龄,被饥饿和风霜刻满了沟壑。
如今几人方知黎庶存活艰难之处,谋一饭竟竭生民之力!
育婴堂内弃婴无数,尤以女婴居多,黛玉每见那些瘦小襁褓,心口便堵得慌,她想去抱抱这些孩子,却被司事给阻止了:“姑娘使不得!这些孩儿若尝过被人搂在怀里的滋味,往后离了臂弯,便要哭闹不休…如今人手匮乏,谁又能夜夜抱着哄?”
林黛玉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们竟连这片刻的温暖都不能拥有吗?
回京路上,林黛玉是见过不少难民的,只是没想到,连天子脚下,都是这般情状,她不敢想那些边远的地方,又该是怎样的困苦。
又是一个夜晚。
迷茫的林黛玉尝试向自家姐姐寻求一个答案:“阿姊,我要爬到多高,才能改变这个世道。”
林幼安想了想:“能爬多高,就爬多高。”
林黛玉歪头:“阿姊,你都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你就不怕我闯祸?”
林幼安嗤笑一声,指了指天,论闯祸,她才是专业的:“你就是把天捅一个窟窿,阿姊也能帮你....”
“帮我补上?”
“不,帮你捅一个更大的窟窿。”
林黛玉笑笑,换了一个话题:“阿姊,如果我没有爬到高处,没有成为一个很好的人,你会失望吗?”
“不,我对玉儿没有任何期盼,如果非要说期盼的话,我希望玉儿可以成为一个勇敢的人。”
所以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
“如果是.....造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