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保重。”
襄阳城码头,王安和庞统依依惜别,自穿越过来,他几乎每日都和庞统在一起,眼下分开着实还有些不适应。庞统还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王安。
“守义,路上一切小心,为兄靠近丞相,又有大军护卫,安全不必担心。倒是你,回到江陵之后,好生在家读书。”
“兄长放心,小弟一定在家好生读书。”
“诸事当以稳重为要,切不可如前几日那般胡来。”
庞统又叮嘱了一番,这才和王安告别。
如今已经进入了十二月,天气越发的寒冷,军中北方士卒似乎开始出现水土不服症状,疫病已经开始在军中出现,部分荆州本土士卒也多有感染,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其实庞统知道,眼下困扰大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后勤保障,眼下荆州虽然粮草丰足,即便三十万大军再带上一年都不成问题,可架不住其他物资短缺,最重要的便是柴火。
荆州就这么点地方,干柴就只有这些,曹操以及心腹谋士自然不缺,还有那些中高级将领也能得到保障,可底下的士卒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若是没有出操训练,大多都只能缩在自己的帐篷里面,相互聚在一起取暖。
至于那些被拉到船上训练的倒霉蛋,在一阵江风吹过之后,都忍不住打几个哆嗦,一个不小心就会得了感冒。又因为缺乏热水、药物,病情开始蔓延,许多带着病毒的物品开始在帐篷内,下层士卒之间传播。
如果说,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病毒发生了变异,在这个缺乏抗生素的时代,一个感冒就有可能要了小命。
庞统前几日巡营之时,就已经发现了多人死亡。
正巧曹操有心加强江陵城控制,便调派曹纯前往江陵,加强控制,庞统正好提出来,让王安回江陵的别院好生读书。
曹操想起前些时日王安那些狂悖之语,便点头同意。
王安将手举到胸口,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庞统自己知道,便登上前往江陵的船只。
“子和将军,守义就拜托了。”
庞统又对着曹纯嘱托。
“先生放心,守义心性单纯洒脱,先前来时便一路同行,此番回去,我必当照顾好。”
曹纯立刻应道。
曹纯本就对王安并无太多恶感,之前一路北上襄阳,就对王安颇有好感,总能在程昱和庞统对答之间,给出让人眼前一新的思路,只是因为程昱和庞统两人的学识和光芒太过耀眼,这才让王安并不显眼。
此次一同前往江陵,正好可以多多往来,也好探探王安是否有真才实学,好向曹操举荐。
至于前些时日在高台之上的放浪之举,自己这些人,谁没有过年少轻狂?何况那杨修仗着自己出身,对自己等人,多有不屑,自己是不好动手的,免得落人口实,可王安居然结结实实的揍了杨修一顿,这就让他解气了。
这正是自己想干,又干不了的。
“保重。”
“保重。”
船只离开码头,在船工的操持之下,顺江而下,朝着江陵城而去,此番曹彰南下江陵,蔡瑁又派了蔡中同行护卫。
上了船,王安先找到了自己的船舱,将随身的包袱放进去,刚刚安顿好没多久,就被曹纯给请了过去。
王安一时无法推脱,而且船上本就无聊至极,就答应了。
来到了曹纯的舱中,却见曹纯正在温酒,桌案上放着两条烧好的鱼。
“见过将军。”
“唉,守义何必如此见外,你我两次同行,也是缘分,直接称呼我表字即可。来,速速坐下,这是方才那蔡中着人弄到送过来的,一路行船无事,就想着请守义过来一同品尝。”
曹纯起身招呼王安入席,待坐定之后,又给王安舀了一碗热酒。
“天气寒冷,些许热酒暖暖身子,请。”
“多谢子和兄。”
王安见推脱不过,便应下,一声子和兄开口,却让曹纯喜笑颜开,原本的阴鸷也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正该如此,来,吃。”
两人吃了一会,又聊了一会,王安也是酒意渐渐上头。
“我早就想和守义喝酒聊天了,不想今日得偿所愿,前番跟随北上襄阳之时,就觉得守义是个有才学的,只是被士元先生给遮盖住了。”
“哪里,哪里,安不过区区一迷途之人,哪里有什么才学啊?比起我兄长,那可是差远了。”
“守义何必自谦?单是那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可知守义是爱民之人,只是。”
曹纯不以为然,觉得王安是真有才学。
“只是什么?”
王安也有些好奇,曹纯下面会说什么。
“只是啊,你这性子,太过绵软了一些,言行太过畏缩,这水舟之语,也当另外解释,这百姓还是需要好好调教,不然如何安稳行舟?”
“哈哈哈,畏缩点也未尝不是好事,生逢乱世是你我的悲哀,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人头落地,横死当场。”
王安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曹纯的目的,依旧是做惫懒状。
“生逢乱世,是那些无权无势之人的悲哀,你看看啊,他们一无才学,二无背景,只能拼命耕种,又或者努力在沙场之上杀出一片生路,但,你我不同。”
曹纯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眼前的那条鱼也未动多少。
“你我不同,乱世,才是你我的幸运,有才有识,正是你我出头之日,且看我如今,司空府参军,高陵亭侯,若非这乱世,我怕不过是谯县一缉盗尔,如何能有现在权势?”
曹纯似乎已经喝多了,一旦开始说话,便有些停不下来,王安则是在边上说着。
“子和兄醉了。”
“什么醉了?这才哪到哪?守义,切不可空负才学,当做一番事业才是,如今虽然有士元先生庇护,可士元先生之后呢?守义又当如何自处?”
王安仔细的盯着曹纯看了看,发现曹纯并未说笑,也是真的为自己考虑。
“那以子和兄之见,我该当如何?”
“我欲出一题,还望守义如实回答,若是可以,我愿举荐守义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