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兰宫。
吕舒兰前些日子见过章威远和宁同之后,寝食难安。
她一直在想办法,试图见到萧佑平一面。
先前派人去武英殿几次,都被萧佑平拒绝。
这让她根本没有给萧佑平吹枕边风的机会。
“贵妃娘娘,陛下去了后花园。”
门外的小宫女急匆匆的前来禀告,进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吕舒兰闻言,知道机会来了。
她打算去跟萧佑平来个偶遇。
这些天,萧佑平偶尔来后宫,也是去看新儿子。
即便自她宫前经过,都不多看一眼。
不主动制造机会,可能永远进不到他。
吕舒兰换上一身衣服,没有太刻意的面容打扮,带着宫女朝着御花园而去。
远远就看到萧佑平站在湖边,欣赏着绚烂绽放的花朵。
各色花朵争奇斗艳,萧佑平轻轻吸了一口,浓郁的画像卷入鼻腔。
吕舒兰缓步出现,朝着萧佑平恭敬行礼。
身侧的宫女和太监同时行礼。
萧佑平目不斜视,并未去看前来的吕舒兰。
“陛下,您也来赏花?”
吕舒兰率先开口。
萧佑平微微颔首:“贵妃今日有闲?”
“宫中不比塞北。”
吕舒兰语气中带着怀念:“在这里,也就是这御花园,还有些生机。”
听出她语气里的怨气,萧佑平双手背在身后,并未接话。
“陛下……紧急军情。”
吕舒兰正要步入正题,禁军首领于禁带着个传令官急匆匆而来。
萧佑平转头看向来人,面色严厉。
如果不是太紧急,于禁不会将人带到御花园来。
“说!”
“陛下,南徐八百里加急。
淮南联合南梵、东沃、东罗,突然从四面发动进攻。
两天时间,已经打下了半个南徐郡。”
萧佑平闻言眉头紧皱。
前几天的消息还是他们大胜。
这才几天,就变成了大败。
不但失掉了占据的三城,还被人占据了大半南徐。
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南徐郡怕是要彻底落入淮南手里了。
“太子呢?”
吕舒兰急忙询问。
相比于成败,她更想知道萧靖承的消息。
“太子殿下撤退及时,并无大碍。”
“李鱼,立马召集百官,武英殿议事。”
萧佑平不管吕舒兰的反应,迈开步子就朝着武英殿而去。
此时,国家存亡比太子死活更重要。
南徐是南北的屏障。
如果丢掉南徐,淮南大军便可直达京都城下,紧跟着就是长阳。
城内官员听到消息,用最快速度赶到武英殿。
百官齐聚,不见前段时间收到大胜消息的喜悦,全都是满脸的愁容。
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时时刻刻都在变动。
说不定,现在南徐丢失的消息,已经在传回长阳的路上了。
萧佑平坐在龙椅上,目光如鹰的扫过文武百官。
“报……”
一道喊声再次打破安静。
有人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该不会被猜中了。
南徐丢了?
“陛下,漠西急报。”
“南川大军突然对马镇发动进攻。
韩辛将军率兵御敌,两军对峙,南川还在调集人马。”
“什么?”
百官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一片哗然。
东边有淮南纠结三方势力,四国号称百万大军,攻打南徐。
现在南川的马跃也开始对漠西出手了。
这肯定是商量好了的。
五国联合,大苍怎么能是对手?
萧佑平脸上阴沉如水。
“诸位爱卿都听到了。
淮南可是号称百万大军,我大苍该如何应对?
哪里还有兵马可以调动啊?”
文武百官对视一眼,满脸的惆怅。
“怎么都不说话了?
平常不是有不少主意吗?
关键时候,都没主意了?”
“陛下,密县、北津、塞北还有人马。
末将愿意率兵出战。”
魏通最站了出来。
作为曾经的岩城守将,他也想要立功。
这是个机会。
不只是他,另外留在朝中的几位将军也上前一步,誓要领兵出战。
“万万不可。”
魏通的话说完,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
“几位将军还有驻守长阳。
全都出去了,万一有人来袭击长阳怎么办?”
“另外塞北的军队也不能动,如果北蛮有人趁机作乱,到时候怕是更麻烦。
何况,塞北距离太远,调兵南下时间太长。”
“密县和北津的人马倒是还可以调动。”
“臣附议……”
“陛下,臣有一人。”
久久没说话的吉先生罕见的主动开口。
文武百官和萧佑平的视线全都聚焦到他的身上。
“眼下,或有一人,可协助太子殿下,力挽狂澜。”
“谁?”
“凌王殿下。”
此话一出,朝堂官员又是一阵眼神交流。
他们刚才看到东方辞和左议跃跃欲试,似要举荐萧靖凌的。
他们两个举荐萧靖凌没什么奇怪的。
大家都知道,他们是萧靖凌的人,萧靖凌甚至叫他们老师和先生。
吉先生主动推举萧靖凌,让他们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
“凌王?”萧佑平似是也没想到。
“陛下,眼下只有凌王召集各方将领,重聚靖凌军,或可击退淮南的五国联盟。”
“并非说我塞北军战力不足。
而是塞北军多为北境而来。
在南徐或有水土不服。”
萧佑平微微颔首,似是认同。
“凌王何在?”
“陛下,凌王还在禁足中。”李鱼好心提醒。
“宣凌王入宫。”
什么时候了,还禁足。
这次你倒是听话。
圣旨传到萧靖凌耳中,萧靖凌并没有耽搁,直接入宫。
呼啦啦……
铁器碰撞的声音自殿外传来,百官齐齐回头看去。
一身黑甲的萧靖凌,大步流星的走进武英殿。
“披甲进殿?”
百官对视一眼。
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但此时感受着萧靖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终于是没人敢开口多说什么?
就连宁同和章威远也是闭口不谈,不敢发难。
如果是以前,绝对有人跳出来臭骂萧靖凌一顿。
现在没一人开口。
他们都不是傻子,而是人精中的人精。
不管是王大法还是严鼎,都是前车之鉴。
谁没病,主动去送人头。
萧佑平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看着门口进来的黑甲将军。
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身上,萧佑平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年轻时,自己意气风发的样子。
战甲,样貌,身姿。
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拜见父皇。”
“凌儿,起身。”
萧佑平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