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远山看着满脸好奇的父子二人,缓缓说道:“玄土鼹的雄性若想求偶,就必须寻找到足够分量的灵材作为礼物,献给雌性。雌性若是看不上,便会拒绝交配.....”
“而且无法通融......”
李平易听到这里,整个人瞬间呆住,他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修仙界……竟然也有‘彩礼’问题?!”
“彩礼?”
牛远山微微一愣,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但他乃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只在口中咀嚼了两遍,便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精髓含义,不由得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
“平易这个词,当真是……精辟!”
“不错,正是‘彩礼’!”
牛远山笑声一收,脸色却沉了下去,语气中带着一丝唏嘘与沉重。
“而且,是足以要了他们全族性命的‘天价彩礼’!”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屋舍,看到了万里之外那片原始密林下的挣扎。
“如今的苍蓝大陆,你们也知道,灵气日渐稀薄,灵材更是难寻。”
“除了那些人迹罕至的绝地、死地,或是被强大宗门、世家占据的灵脉矿藏,哪里还有野生的灵材给它们去找?”
“这就让本就稀少的雄性玄土鼹,为了求偶,不得不去闯那些九死一生的险地。”
“因此,被守护灵材的强大妖兽撕碎的,或是闯入绝地再也没能出来的,不计其数。”
“长此以往,族群数量锐减,已然到了灭族的边缘。”
李有道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开口问道:“牛长老,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这都要灭族了,还非要讲究这些虚礼?”
牛远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息里,满是无奈与一种研究者面对无法理解现象时的困惑。
“我当初,也是这么问那老族长的。”
“可结果……”
他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那苦涩的茶水能冲淡心中的无力感。
“没用。”
“别说是我一个外人去劝,便是它们自己的族长下令,那些雌性玄土鼹也绝不松口。”
“宁可孤独终老,宁可眼看着全族走向灭亡,也绝不肯在‘彩礼’这件事上,退让分毫。”
牛远山捻了捻胡须,眉头紧锁,似乎又陷入了当初的思索。
“老夫研究了许久,也无法完全理解。”
“那似乎是铭刻于它们灵魂深处的一种……骄傲?”
“一种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执念。”
“反正,我是没研究明白。”
听着牛远山这番话,李平易却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别说你了......
我们蓝星老家那边,千千万万的英雄好汉,研究了几千年,不也照样没研究明白么。
但李平易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了起来,连忙追问道:“那……既然这‘彩礼’问题如此致命,牛真君您,又是如何解决的?”
牛远山脸上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他捋了捋胡须,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摆了摆手。
“还能如何?”他淡淡道,“我出!”
“于它们而言,是拼上性命都难以寻找到的灵材。于老夫而言,不过是些压在库房底下,落了灰的寻常玩意儿罢了。”
一番话,说得平淡至极,却透着一股旁人难以企及的宗师气度与豪迈。
李有道听得是心生敬佩,暗道这才是顶尖真君的底蕴。
李平易则撇了撇嘴,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还真是简单又粗暴啊......
然而,牛远山随即话锋一转,脸上那轻松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学术研究特有的狂热。
“不过,解决了‘彩礼’,也仅仅是敲门砖而已。这并非最关键的难题。”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烁着智慧与探索的光芒,看着听得入了神的父子二人,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事实。
“玄土鼹一族,其生理构造,极其特殊,堪称是造化的奇迹,也是演化的败笔。它们的雌性……嗯,这么说吧,其生殖器官,并非长在腹下,而是长在了背上,靠近尾椎的根部。”
“噗——!”
李平易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当场就喷了出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扭头,才没喷到对面的牛真君身上。
李有道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长在……背上?这是什么离谱的构造?
牛远山对他们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兴致更高,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像是在展示自己最得意的研究成果。
“老夫初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在那山谷中,我搭设了上百个观察点,用了整整十年,记录了它们数千次失败的求偶过程。我发现,它们传统的交配方式,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这才是它们濒临灭绝的根源!”
他站起身,在议事厅中央踱了几步,眼中闪烁着学究的光芒。
“经过后续数十年的观察与研究,通过对它们骨骼结构、肌肉发力方式、以及灵力在体内运转轨迹的反复推演,老夫终于……为它们设计出了一套全新的、科学的、高效的……交配姿势。”
他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神情无比庄重,仿佛在阐述一条大道至理。
“首先,雌性需得四肢着地,将身体伏在地面上,腰背塌陷,尾部高高翘起,将受孕部位完全暴露出来。”
“而雄性,则不能从后方平地助跑,那样的力道与角度都是错误的。他必须……要爬到高处,比如一块岩石,或者一棵树上,对准下方雌性的位置。”
他顿了顿,用一种无比肯定的语气,缓缓吐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然后,从高处一跃而下,利用下坠之势产生的重力加速度,完成一次精准而又充满力量的撞击。如此,周而复始。”
整个议事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有道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已经完全石化,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忍不住脱口而出:“每……每一下……都要从高处跳?”
牛远山转过头,看着他,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眼神纯粹得像是在探讨一加一等于二。
“对,每一下。”
他那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这诡异的气氛,又平添了几分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