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驻守府内灯火通明。
回到暂住的院落,赵金楼擦了擦额角的汗,对众人道:“明日陈管事还约了我一同去矿场那边看看,不知……”
“你们去不去?一同热闹热闹?”
他话未说完,金贵第一个怪叫起来:“不去不去!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天天去,腻歪死了!”
呱哥也连连摆动着肥硕的脑袋,表示抗议。
宁素素依旧清冷,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不再言语,显然也是不愿再去的。
李平易拍拍赵金楼的肩膀:“赵师叔,我看你就独自前往吧,正好彰显你清玄宗高人的风范。”
赵金楼闻言,脸上的得意瞬间垮了一半,带上几分怯意:“我……我一个人?那……那多没意思啊。”
那边可是有条龙在啊,他可应付不来。
李平易见他这怂样,心中好笑,随即转向一旁笑盈盈看着金贵和呱哥互掐的老龟:“明日让老龟陪赵师叔走一趟”
赵金楼顿时大喜过望,连连拱手:“多谢前辈!”
赵金楼一听有化神期大高手陪同,顿时又恢复了神采……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李平易盘膝坐在床榻上,正准备入定修炼,忽然感觉周遭的空气骤然下降了几分,阴风阵阵,吹得窗棂微微作响。
一丝丝阴冷的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拂过他的脖颈,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意。
紧接着,一个幽幽的女声在他耳畔响起,带着几分飘忽。
“还我……”
“还我……”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耳中。
李平易的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好整以暇地开口:“还你什么?”
那女声愣了愣,随即带着一丝急切:“还我乾坤袋!”
李平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行了,雪棠姐,别玩了。”
话音刚落,房间内的凉意骤然消散。
樱雪棠的身影凭空出现,褪去了幽怨女鬼的伪装,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她显然没料到,自己煞费苦心营造的恐怖气氛,竟对对方毫无作用。
“切,真没意思,你居然不怕灵族?”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怕啊,当然怕了,可是毕竟你就住在隔壁啊,太辟邪了,哪有不长眼的灵族会过来?”李平易有些好笑的回答道,其实还有个原因他没说,那就是那股寒意感受的次数多了,都有些熟悉了。
樱雪棠想了想,这才觉得自己犯傻了,于是直接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双手朝着李平易示意。
“拿来。”
“啥?”
李平易假装不知道。
樱雪棠美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素手微微扬起。
李平易瞬间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凉意,连忙从腰间解下四个乾坤袋,丢在了桌上。
“没偷我东西吧?”樱雪棠一脸美滋滋的笑意,随口问道。
“呵,我是那种人?”
李平易当然想偷,可惜这几个乾坤袋都有禁制,他打不开。
樱雪棠眼睛一亮,一把接过乾坤袋,喜滋滋地盘膝坐下,迫不及待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各色法器、灵石、玉简散落一地,闪烁着各异的光华。
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整理着那些“赃物”,李平易眼皮直跳,忍不住开口道:“我说,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干为妙,有伤天和啊。”
樱雪棠头也不抬,一边将一块上品灵石收入自己的储物戒,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叫赔礼!”
“区区一个炼气,也敢对本座龇牙咧嘴,没当场拍死他,已经是我仁慈得不要不要的了!”
李平易被她这番歪理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樱雪棠将那些物品一件一件的分门别类,他摸了摸下巴,试探着开口:
“咳,雪棠姐啊,你看,这……我是不是也该有点辛苦费?不多,两成就行。”
樱雪棠瞥了他一眼,整理物品的动作停都没停:“行吧,等我挑完剩下的都是你的。”
李平易大喜,立刻加入了分拣大军。
“樱雪姐,这块中品灵石你不要了是吧?”
“要!你给我放下!”
“……”
“这件法器丑死了,你拿去……”
“还有这件……”
“哎,这个我要……”
两人一边整理,一边分着赃,房间内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忽然,樱雪棠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她拿起一件刚从乾坤袋中翻找出来的东西,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的兴奋与喜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罕见的呆滞。
李平易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由得挑了挑眉。
“怎么了这是?莫不是那乾坤袋里藏了个赵金楼?”
他调侃道。
樱雪棠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只是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物件,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比那……严重多了。”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李平易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神色变得严肃。
能让这位化神大圆满的玄冰螭龙都说出“严重多了”四个字,那绝非小事。
他凑近几步,目光投向樱雪棠摊开的掌心。
只见她白皙的手掌中,静静地躺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令牌。
正面雕琢着三个古朴篆字——长老令。
“长老令?”李平易眉头微挑,语气带着几分不解。
“那南焰门的人不是说了么,他们有长老随行,这有何奇……”
话未说完,樱雪棠玉指轻拈,将令牌翻转过来。
令牌背面,同样是三个字,笔锋苍劲,透着一股熟悉的韵味。
李平易定睛一看,眼角瞬间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那三个字,赫然是——清、玄、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李平易打破了沉默:“现在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有清玄宗的长老遇害了……”
“绝对不可能……”樱雪棠秀眉微蹙,从自己的储物戒中,竟也摸出了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漆黑令牌,“这是宗门初立时,那几个老家伙才有的荣誉长老令,数量极少。”
“他们可没那么容易死……”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性了。”
下一瞬,李平易再也绷不住,猛地捂住肚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指着那令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不,是你……打劫打到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