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欲语能够感觉到——梁至嵘是温柔的。
至少在她被抱去休息室,放到床上的整个过程中,梁至嵘都很体贴,还扯过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腰下。
让她不会不舒服。
暖色的壁灯洇出一片烫热的旖旎感。
直到,这男人突然从她身上抬起头。
应欲语因为突兀的停顿感,很不好受,她满眼水光地望去,有些不太理解,连话都快说不清了:“怎么......了?”
梁至嵘目光擒着她,压低嗓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今天遇到的那个老同学比你丈夫更年轻?”
无论应欲语是按事实来回答,还是违心着来回答,她怎么说,都不对。
只能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然后把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憎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乖。”梁至嵘反而很吃她的这套,只要她一这样生气,宠溺感就爆棚,他摸了摸应欲语的长发,引导道:“有的时候,年轻的不一定是好的。”
——“所以,现在要罚你自己把腿抱好了。”
应欲语下午睡了很久,其实也没很久。
真正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估计就只有半个小时左右。
梁至嵘一会儿拍她脑袋,一会儿又拍她屁股,把她弄得烦到不行。
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
她要是哼唧着推开这个男人,还会被一把捞回去。
然后被狠狠教训道:“你是不是想分床?”
“谁教你睡觉的时候可以推开自己的老公的,嗯?”
应欲语因为困而张不开眼睛,内心深处却疯狂地想喊救命。
能有谁教她这些?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热而已。
——这老男人最近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
可是为什么受到折磨的人却是她呢......
晚上要见重要客户的原因,梁至嵘也怕自己和这小姑娘一起睡,生物钟会醒不过来,所以特地在手机上订了个闹钟。
助理下班前,已经把他们两个人的两套衣服都送过来了。
应欲语累得要命,坐起来后,依然哈欠连天。
请问是有谁把她的眼皮给用胶水粘上了吗?
为什么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看不见!
“啪嗒——”
梁至嵘开了休息室的小夜灯,应欲语才意识到,原来她是因为天黑了才看不见的。
本来她想先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的。
但是腰一动,跟触电了似的,又酸又疼。
气得应欲语直接开口就骂:“梁至嵘,你王八蛋。”
“禽兽。”
“不对,你连禽兽都不如!”
骂了两三句后,应欲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紧张地问:“我的嗓子怎么都哑了?呜呜呜......”
“老公,我发现我说不了话了,我的声音好难听,像是小鸭子在叫啊!”
听得梁至嵘聒噪地想堵上自己的耳朵。
既然是说不了话的人,那为什么整个房间里都只回荡她一个人的声音?
白色的那只盒子打开,里面是应欲语的衣服。
上衣是深蓝色的雪纺衬衫,料子很有质感,没标任何的牌子,但光是用眼睛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
下半身搭的则是一条高腰的黑色包臀裙,款式虽然简单,但因为精致的立体剪裁设计,看着非常有气质。
这一整套是梁至嵘亲自选的。
应欲语看到以后,微微蹙了蹙眉。
她更加想要穿一些色彩明亮的小裙子。
但换上了这套衣服以后,竟然也莫名合适。
不仅气场上干净利落,最直接的是视觉冲击——所有线条完美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腰间,细得如同一根柔软的柳枝。
那一头有些睡卷了的乌亮长发慵懒地散在背后。
她连影子都迷人。
梁至嵘不觉呼吸一顿,在灯光下,眯了眯眼。
他将应欲语的长发用手抓起一些,看到她露出来的白皙脖子后,又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最终还是决定放下应欲语的长发。
太了解自己老婆的身材其实也不好。
便宜了外人,让他们享到“眼福”。
最好,他下次能说服这小姑娘套上麻袋再出门。
*
到餐厅之后,应欲语先小跑着去了趟卫生间。
她的感觉不太妙,担忧是这个月的生理期提前来了。
看了一下,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洗手池一共有三个水龙头,最左边的位置上,已经有位男士在洗手,应欲语便走到了靠出口比较近的最右边。
她认真地在自己的十根手指上抹洗手液。
都没察觉到刚才在洗手的男人走到她边上抽纸擦手时,一直都通过镜子,看着她的脸。
这男人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老应的女儿?”
应欲语本来还没觉得有多诡异。
下一秒,站在她身旁的这位中年叔叔笑着说:“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救命啊!
这句话和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一个陌生人给强吻了,有什么区别?
应欲语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对方的脸,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说实话,她父亲举办葬礼的那一天,来的人其实还挺多的,有些可能是看在她即将要嫁入梁家的份上,不分场合地来拉近关系。
这位叔叔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他左右转头看了一眼,忽然神秘兮兮地问:“对了,你母亲她......”
应欲语只是以为,他和徐培娟女士也认识罢了。
出于礼貌,应欲语便回答道:“我母亲挺好的,身体健康。”
“谢谢您的关心。”
她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异样。
餐厅的一位女服务生走进了卫生间,看到应欲语后,递上一包和她在家里面用的一模一样的卫生巾牌子。
并且带话道:“这是您先生给您买的。”
应欲语道谢过后接下。
没想到梁至嵘现在连她的那点小紧张是因为什么都能看出来了。
在她和女服务生短暂交谈的期间,那位说曾经抱过她的叔叔,早已经走得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还挺可惜。
她都没来得及问对方是叫什么名字。
不然就能问问徐培娟女士,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应欲语一走出卫生间,才看到梁至嵘一直都在等着。
她摇了摇头,示意不是生理期来了,立马看到这男人似乎松了一大口气。
在走去包厢的路上,应欲语笑着说了刚才在洗手池边上发生的事情,包括对方最后还提到了她的母亲。
不料,梁至嵘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他眼眸深峻,追问道:“那个和你说话的人长什么样?”
“还有没有提到你妈妈其他的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