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越国皇宫的石板路上清脆回荡,仿佛每一步都能敲碎这片静谧的夜空。杨天冰紧紧地抓着缰绳,手心里早已被汗水湿透,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她紧张地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越三两,只见这小子此刻正咬着下唇,一双杏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杨姑娘,你确定这条路没错?”越三两压低声音问道,他身上那件衣服已经被树枝刮出了好几道口子,所幸没有伤到皮肉。
“当……当然!”杨天冰的声音有些结巴,她心里其实也没底。实际上,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路痴,连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了。
“杨路途给的地图上就是这么画的,穿过御花园,绕过养心殿,然后……”杨天冰努力回忆着地图上的路线,可越想脑子就越乱。
“然后我们就卡在皇城门前的护城河边上发呆了半个时辰!”越三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那‘智多星’夫君的地图该不会是楚国人画的吧?”
杨天冰的脸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他心中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想要立刻反驳越三两的话。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的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涌上心头,让他猛地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像触电般地勒住了缰绳,身下的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杨天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等等!越二丫和希小云呢?”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身后空荡荡的宫道上。那原本应该有越二丫和希小云身影的地方,此刻却只有几片被马蹄掀起的落叶在风中打转,显得异常凄凉。
越三两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他的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两个笨蛋该不会……”
“被皇后的人抓了?”杨天冰的脸色变得比纸还要苍白,他的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担忧。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临行前希小云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还有越二丫信誓旦旦地说“我殿后”时,嘴里还啃着的那只鸡腿。
越三两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狠狠地一夹马腹,对着杨天冰喊道:“杨姑娘,掉头!”
“什、什么?”杨天冰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差点从马背上滑下来。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越三两,“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杨姑娘!”越三两心急如焚,他一把揪住杨天冰的袖子,“你我此行费尽历尽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救他们两个人吗?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吗?”
越三两心中暗自盘算着,只要能成功救出杨姑娘的两位朋友,那么日后杨姑娘必定会对他有所赏赐,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如愿以偿地娶上一房媳妇了。毕竟,如今周围的人都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子,唯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着实可怜。所以,为了杨姑娘的朋友,他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天冰一脸无奈地单手甩开袖子,嘴里还嘟囔着:“可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然而,越三两却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时间,只见他迅速调转马头,高声喊道:“杨姑娘!你若不愿一同前往,那我便独自去救你的两位好友,希小云和越二丫!”
杨天冰闻言,顿时有些迟疑,她不禁喃喃自语道:“我……我忽然间感觉挺后悔来的。因为此刻我心中竟涌起一股强烈的谴责感。”
越三两见状,连忙在一旁附和道:“那可不叫谴责感,那叫看见朋友身处险境却袖手旁观的负罪感啊!”
越三两,这个年纪已然二十五岁的男子,虽然至今尚未娶妻,但他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可谓是见多识广。相比之下,杨天冰不过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小姑娘,阅历尚浅。因此,当两人交谈时,越三两自信满满,认为自己绝对能够在言辞上胜过杨天冰。果不其然,此时此刻,他成功地将杨天冰给忽悠住了。
杨天冰听闻越三两所言,稍作思考后回应道:“嗯,这话听起来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二人沿着来时的道路徐徐折返,然而,走着走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却逐渐涌上心头。原本照亮宫道两旁的灯笼,不知何时竟全都悄然熄灭,只留下清冷的月光如薄纱般洒在路面上,使得周围的环境显得愈发阴森诡异。
杨天冰的后颈处,寒毛根根竖起,她的直觉告诉她,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他们是两只待宰的羔羊。
“停!”突然间,越三两猛地勒住缰绳,由于惯性,杨天冰差点被甩下马背。她惊魂未定地看向越三两,只见他面色凝重,手指前方的拐角处,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那是……鸡骨头?”
杨天冰定睛一看,果然,在惨白的月光下,几根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赫然散落在路中央,旁边还印着一个月牙形的脚印——那形状,竟与越二丫的脚印有几分相似。
“我的母鸡呢?”越三两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懊恼,他的牙齿紧紧咬着,仿佛要咬碎什么东西一般,“到底是谁把我的母鸡给捉走了?”
“不就是一只芦花母鸡吗?”越二丫的语气有些不屑一顾,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嘴里还啃着一只大鸡腿,“谁让你的母鸡不停地动啊,动的!结果还下了两个鸡蛋,我还以为是什么金蛋呢,结果不过就是普通的鸡蛋嘛。”
杨天冰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下一刻,数十支火把同时被点燃,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火光冲天,将越三两和越二丫两人的眼睛都照得有些睁不开。
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杨天冰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强烈的光线。他定睛看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将军正单膝跪地,身后紧跟着密密麻麻的禁卫军。那将军的头部被一个金属面具所覆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金属面具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毫无疑问,此人便是越国赫赫有名的铁面将军。
面对如此阵仗,越二丫虽然心中有些发慌,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问道:“铁将军深夜带兵至此,所为何事?”
铁面将军的声音冰冷而毫无起伏,仿佛他的面具一般,让人无法窥视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奉皇后懿旨,保护二公主安全回宫。”
“保护?”越二丫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看是软禁吧!”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显然对皇后的旨意并不领情。
站在一旁的杨天冰心中暗暗叫苦,他可不想卷入这场宫廷争斗之中。他悄悄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在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中间游移,盘算着是否有机会从他们的缝隙中挤出去。
就在杨天冰心中暗自盘算的时候,突然,他听到围墙外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声——三长两短,这正是楚国的暗号!
“援兵来了!”杨天冰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果然,铁面将军如同一座被触动的山岳一般,猛地站起,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宫道上炸响:“有刺客!保护公主!”
刹那间,原本还算安静的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墙外突然翻进来十几个黑衣人,他们身手矫健,如同鬼魅一般,眨眼间便冲入了禁卫军的阵中。这些黑衣人个个穿着越国的服饰,但手中却紧握着楚国的兵器,显然是有备而来。
禁卫军们见状,立刻列阵迎敌,双方在狭窄的宫道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宫廷,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等等!别打!”杨天冰心急如焚,他挥舞着双手,试图阻止这场混战。然而,他的呼喊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微弱,根本无人理会。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个飞来的盾牌如同流星一般砸中了他的脑门,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金星乱冒,身体不由自主地坐倒在地。
越三两趁机想溜,却被铁面将军一把拎住后领:二公主的朋友,请留步!
放开我!越三两拳打脚踢,我要去救希小云!
希姑娘很安全。铁面将军淡定地说,同时单手格开一个黑衣人的偷袭,她正在皇后的凤仪宫吃点心。
杨天冰捂着额头爬起来,正好看见最荒谬的一幕——两个黑衣人从墙头摔下来,面罩脱落,露出两张熟悉的脸:正是月小八派来的楚国救援小队队长和他的副手!
楚将领!楚副手!杨天冰惊呼。
杨天冰?楚将领一脸茫然,你怎么穿着越国衣服?我们还以为你是...
话没说完,一队禁卫军冲过来,把两人按倒在地。楚将领挣扎着喊道:误会!我们是来救——嗷!一个禁卫军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手指。
与此同时,凤仪宫方向传来一阵尖叫。只见希小云慌不择路地冲出来,身后追着一群宫女太监。希小云手里还抓着半只烧鸡,边跑边喊:二丫公主快跑!皇后要给我们说媒!
希小云更惨,她头上顶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那鸟正用尖利的声音重复:丑八怪!丑八怪!
铁面将军见状,立刻分兵去拦。越三两趁机挣脱,拉着杨天冰就往反方向跑:快走!
两人刚跑出几步,就听见的一声闷响。回头一看,越二丫和希小云不知怎么撞在了一起,双双晕倒在地。那只鹦鹉扑棱着翅膀飞起来,高声宣布:全剧终!全剧终!
杨天冰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时,发现自己和越三两已经被团团围住。铁面将军叹了口气:请吧。
于是,在越国皇后那只多嘴鹦鹉的见证下,这场闹剧以所有参与者被关进地牢告终。当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时,杨天冰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圣经上说不可偷盗
越三两莫名其妙:什么?
我违背了上帝的诫命!杨天冰哭丧着脸说,我不该贪图私进你们越国的地牢...这是报应啊!
越三两沉默片刻,然后用轻微的声音说道:杨姑娘!请问你真的是神的仆人吗?
杨天冰不答,反问,“那你觉得呢?”
月三两强化像梦游似的,如果我觉得你是神的仆人。那你既然是神的仆人,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跑到地牢里来救人,直接祷告神把人放了不就行了吗?”
杨天冰坐在草堆里说道:“这话讲的也有道理,可问题是我来之前没祷告呀。”
越三两又迷迷糊糊的问“为什么做事之前一定要先祷告呀?”
杨天冰回答道,“因为先祷告神了,神与你同在,做什么事都能成功,没祷告不属于神的保护范围之内,这下你懂了吧。”
越三两回答“杨姑娘,我太困了,让我先睡一觉吧……”
隔壁牢房传来越二丫迷迷糊糊的声音:开饭了吗?
希小云忽然尖叫“糟了,我忘记带点心给你了。”
越二丫又说道:“我感觉我每天忍饥受饿已经瘦了好多,要不你把这个墙踹个洞,我让天冰姐姐给我送点吃的。”
希小云飞起一脚,果然一声巨响之后,墙上就多了一个大洞。
“天冰姐姐,快爬过来!”
杨天冰看着这个大洞。心里有点儿抖,这墙到底会不会塌呀?她还未思考完呢,一声巨响,墙塌了。
地牢里回荡着铁面将军无奈的叹息,和那只不知何时飞进来的鹦鹉幸灾乐祸的叫声:活该!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