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莫急,小厨房还有几道菜,等菜上齐了,嫔妾在请皇上过来。”
胤禛也有些感兴趣,假意要去看看桌上摆的东西,“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莲常在立马将他拉到一旁坐下,撒娇道“皇上来嫔妾这里用膳,就要等嫔妾来安排,若是早早的见着了,岂不是半点神秘也没了。”
“好好好,朕倒要看看你备了些什么,是不是值得朕在这儿等着。”
“皇上放心,保管和平常不一样的。”
胤禛看着莲常在自信满满的样子,也有些期待。
在殿中坐了许久,才觉得有些凉意,仔细一看火炉里是空的,不禁微微蹙眉。
莲常在将一切准备好,过来请胤禛,还不曾说话,胤禛就道“二月里虽说不如冬日里冷,但总还有些凉意,怎的你这里却不曾燃碳。”
莲常在似乎有些懊恼,“是嫔妾的不是,嫔妾这就去找耿嫔娘娘借些炭来。”
说着就要差人去。
胤禛眉头皱得更深了,“借?常在的份例虽不多,却也是足够用度的,难不成是内务府阳奉阴违,苏培盛..”
“皇上且慢,此事与内务府无关,先前惠贵人受了风寒,嫔妾想着她用的炭多,便将剩下的炭送了些过去了,嫔妾身子很好,不觉得冷的。”
胤禛面上严肃如冰山般消融,迟迟没说话,莲常在大着胆子喊了一声“皇上”,胤禛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沈家能养出你这个女儿,很好。”
这才是莲常在的目的,那炭也不是悄么声送了就不管了,总要让人看到自己的忠厚仁善才是。
莲常在拉着胤禛坐到桌前,胤禛看着桌上这些实在算不上美味佳肴的菜,有些想笑,“你忙活半日,就是为了给朕吃这些?”
莲常在一边给他布菜,一边道“宫里的膳食无一不精,自然是极好的,可偶尔尝尝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番滋味,这些菜都是嫔妾问了不少人才得了烹饪之法,皇上就当念在嫔妾辛苦一番,尝尝试试。”
胤禛盯着靠着桌边缘的那道肉沫萝卜,回想起他还是王爷的时候,柔则为他做的饭菜,也是这样一道简单的肉沫萝卜,极为下饭,那时他一颗心思扑在政务上,用膳也寥寥草草,柔则还细心的给他擦拭残留在唇边的油渍。
莲常在以为他不喜,有些质疑是否该听从淑妃娘娘的建议,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
“皇上可是不喜,不如嫔妾让他们撤下去,换上皇上平日里用的膳食来?”
胤禛被她的声音从回忆中拉回,眼里满是怀念,“不必,朕觉得很好,你有心了。”
莲常在大喜,几乎将每道菜都给他夹了一遍,想到安陵容的话,又差人拿了一个小碗,盛上半碗米饭,再浇上一勺菜,喂给胤禛“皇上尝尝这个,这几道菜不仅十分下饭,还难得清爽,嫔妾觉得都还不错。”
胤禛难得比平日多用了一碗米饭,莲常在又十分庆幸自己听了安陵容的提点。
自那以后,胤禛连着几日都翻了莲常在的牌子,每日用膳时莲常在都会吩咐做几道那日用的菜色。
沈眉庄病了许久,终于痊愈,甄嬛早已找到那道肉末萝卜的配方,奈何年世兰压着她的绿头牌,前几日听到莲常在盛宠的消息更是怀疑她们两姐妹就是故意的,一个装病压着不让她见皇上,一个趁着这个机会勾引皇上。
终于等着重新上了绿头牌,甄嬛就亲自去养心殿给胤禛送糕点,请皇上去碎玉轩用晚膳。
只不过先前有了皇后的命令,她进不得养心殿,只能在外请苏培盛传话。
胤禛也许就没见甄嬛,晚膳前便去了碎玉轩,只是在看到桌上那一桌粗茶淡饭的时候,眉头一皱。
“华贵妃协理六宫一向公允,怎么碎玉轩就这般清贫,你往日就吃的这些?”
甄嬛给他布菜的手一时顿住,尴尬回道“皇上说笑了,嫔妾想着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山珍海味,偶尔尝尝百姓的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番滋味,还能彰显皇上爱民如子、与民同乐。”
同样的伎俩用一次,会觉得新鲜,可再来一次就有些乏味了,且胤禛这几日几乎日日都能吃到这些个粗茶淡饭。
在胤禛眼里,甄嬛就是打听自己这几日在太极殿的饮食,东施效颦。
一顿膳用的无滋无味。
甄嬛在心中责备果郡王戏耍她,她将那人当做惺惺相惜的好友,可那人却如此不靠谱。
但甄嬛有她的优势,便是这张脸,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换上舞衣为胤禛舞了一曲又一曲惊鸿舞。
碎玉轩后殿的烛火亮了半夜。
三月初,一个消息传到了翊坤宫。
“娘娘,延庆殿出了大事。”
年世兰拿着玉轮轻柔的按摩脸颊,对周宁海禀报的消息并不在意,懒懒的问道“能出什么大事,无非是又病了,病就病了,熬一熬就好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让人去诊治。
颂芝在一旁附和,“娘娘说得是,皇上吩咐了章太医为她看诊,也是她没有福分,偏偏在章太医告假的时候病了,可怪不得旁人。”
年世兰不屑的勾了勾唇。
周宁海不得不再说明白些,“娘娘,端妃娘娘薨了,身边的吉祥也随她而去了。”
年世兰停下手上动作,蹙眉问道“薨了?本宫还没对她做什么就薨了?老天无眼,该叫她生不如死才是。”
话到后面变得咬牙切齿,她永远记得自己那个成型的男胎,若不是那个贱人,自己又怎会失去那个孩子,还伤了身子至今没有孩子。
周宁海见年世兰咬着唇迟迟不安排,焦急道“娘娘协理六宫,需尽快将此事报与皇上和皇后才是啊。”
“不过一个贱人,薨就薨了,有什么大不了。
你去禀报皇上和皇后,去咸福宫递话,让敬妃先去处置,本宫可不愿去染了这晦气。”
第二日端妃薨了的消息传遍后宫,胤禛下旨以贵妃仪制下葬,由敬妃操持。
胤禛原本嘱意宜修或者年世兰操持,但念及年世兰和端妃素来有怨,若是宜修操持难免过了晦气给弘晟,最后便让敬妃去了。
安陵容得到消息时只觉得章弥的医术也有可取之处,说熬过二月就只熬过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