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棠的银丝刺穿为首锦衣卫的铁面,面具下露出的却不是人脸——青灰色的皮肤上爬满回鹘咒文,瞳孔泛着与归墟黑潮相同的幽绿!
\"是鞑靼巫术炼制的尸傀!\"萧珩的北斗剑劈开其胸甲,腐肉中掉出块青铜腰牌,\"北镇抚司的令牌......怎会刻着至正年号?\"
尸傀突然齐声尖啸。声波震碎观星台的琉璃瓦,露出檐角暗藏的浑天仪部件。沈惜棠的锁龙钉在此刻发烫,钉身北斗纹路与浑天仪凹槽严丝合缝:\"千户大人,坎位三步!\"
萧珩的断刀插入地砖缝隙。当刀身夔纹触及机关时,整座观星台突然翻转,将众人抛入星砂凝成的虚空。沈惜棠在失重中抓住某条青铜锁链,链环上铭文令她瞳孔骤缩——
\"至正二十八年七月初七,沈沧溟献双生子于狼居胥。\"
\"父亲的手笔......\"她的银丝缠住萧珩腰间,\"这幻境是他造的!\"
星砂在此刻凝成暴雨。每粒砂砾中都封存着记忆碎片:年轻的沈沧溟正在地宫刻录星图,而他脚边蜷缩的婴孩背后,赫然生着与萧珩相同的赤龙纹!
\"原来千户大人是......\"沈惜棠的锁龙钉离体飞出,钉入某块记忆碎片,\"......父亲炼制的活祭品!\"
虚空突然扭曲。刘炳忠的干尸自星砂中踏出,腐烂的指尖捏着半枚螭吻印:\"沈姑娘可知,令尊为何独留你性命?\"
萧珩的北斗剑如同闪电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刺穿了那具干尸的咽喉。然而,就在剑锋触及干尸的瞬间,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骤然响起,仿佛这一剑刺在了坚硬无比的钢铁之上。
萧珩心中一惊,定睛看去,只见那干尸的喉骨竟然并非普通的骨骼,而是一块散发着寒光的金属,上面雕刻着一只狰狞的狼首印,正是蒙元国师的标志!
“这怎么可能?”萧珩惊愕地说道。
一旁的刘炳忠见状,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他的肋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开,缓缓张开,露出了里面隐藏的东西——那是一个刻满了梵文的星晷盘,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因为你是钥匙孔!”刘炳忠得意地说道,“而他……”他用那只腐朽的手指向萧珩,“才是真正的钥匙!”
话音未落,沈惜棠手中的银丝如闪电般飞出,瞬间将那星晷盘绞碎。然而,就在星晷盘破碎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爆发,虚空仿佛被撕裂一般,归墟黑潮如汹涌的怒涛般再次涌现。
在那黑潮之中,无数青铜棺椁若隐若现,随着黑潮的涌动而上下浮沉。突然间,距离最近的一口棺盖猛地炸裂开来,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棺中喷涌而出。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披锦衣卫飞鱼服的身影从棺中冲出。他的身上背负着一条赤龙纹,面容虽然有些苍白,但却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
“父亲……”萧珩的声音有些颤抖,手中的断刀也停在了半空,“你还活着?”
然而,那具尸傀却突然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一般,猛地暴起,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径直朝萧珩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远山手中的绣春刀猛然挥出,一道寒光闪过,硬生生地劈开了那汹涌的黑潮。然而,当众人看清刀身映出的影像时,却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刀身之中,映出的并不是萧远山的人脸,而是一个诡异的符文!
“珩儿,看看你背后的赤龙纹!”萧远山的声音在黑潮中回荡,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沈惜棠的锁龙钉在此刻共鸣。当钉尖触及萧珩脊背时,赤龙纹突然剥离,在空中凝成蒙元国玺的狼首印纽——印纽缺角处,正与她手中的螭吻印碎玉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她咳出黑血,\"父亲用你的血脉温养国玺......\"
观星台在此刻彻底崩塌。当众人坠入归墟深渊时,沈惜棠看见年轻的沈沧溟正在地底绘制星图,而他脚边的青铜鼎中,沸腾的竟是萧珩的赤龙血!
\"双生祭要的不是命......\"刘炳忠的狂笑震动地脉,\"是四百年的星轨错位!\"
就在这时,萧珩手中的断刀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声,仿佛有生命一般。他心中一惊,本能地将刀刃轻轻触及鼎中的血水。
刹那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汹涌澎湃的归墟黑潮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骤然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星晷盘。这个星晷盘悬浮在半空中,盘面清晰地倒映出一幅画面,但并不是此刻的天象,而是四百年后的紫禁城燃起熊熊大火的场景!
“万历四十八年的王恭厂大爆炸……”沈惜棠的声音在萧珩耳边响起,她的银丝如同闪电一般刺入了星晷盘的晷针之中,“原来父亲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随着她的动作,星砂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般,瞬间化作无数道箭雨,铺天盖地地射向四面八方。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时刻,萧远山的尸傀却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它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抱住刘炳忠,一同跃入了鼎中那沸腾的血水之中。
血水四溅,溅落在星晷盘上,形成了一道道血红色的痕迹。而这些痕迹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推动着晷针,最终将其准确地停在了“甲申”的刻度上——那正是崇祯帝自缢于煤山的年份!
\"快毁掉晷盘!\"沈沧溟的虚影自鼎中升起,\"这是蒙元复国的......\"
沈惜棠的锁龙钉尽数离体。七枚青铜钉穿透星晷盘,将晷针死死钉在\"洪武\"元年。当萧珩的北斗剑劈碎晷盘时,她看见父亲眼底闪过星砂般的泪光。
\"棠儿,去居庸关第三......\"
虚空在此刻湮灭。当沈惜棠再次睁眼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卷《永乐大典》残本,书页间夹着的狼首符牌正渗出血珠——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萧珩完全一致!
\"千户大人可还记得......\"她抚过符牌上的回鹘文,\"正德十六年冬,漠北送来的那批战俘?\"
萧珩的赤龙纹突然游走全身。当纹路爬上面颊时,他背后的虚空裂开道星门,门内传出震耳欲聋的狼嚎——
九艘幽灵船正破浪而来,船首像赫然是放大的狼首印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