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一顶软轿出现在庵堂门口。
凌芜坐上软轿,一路直抵荣王府。
荣王府门庭若市,人声喧嚣,鞭炮声不断。
“这荣王殿下纳个侧妃,怎么弄得比娶正妃还热闹!”
“听说是荣王在江南时便相中的姑娘,怕是正得宠呢!”
当然凌芜并未听到这些话,很快进到了内院,梳妆打扮,穿上嫁衣。
“这是姑娘的新身份,殿下让奴转交姑娘,还请姑娘背熟这上面的文字。”一个老嬷嬷走到凌芜身边,低声叮嘱道。
凌芜接过纸张,凌蓉。
这是她的新身份,是云安商户凌家之女。
凌芜抿了抿唇:“嬷嬷放心,我会谨记。”
……
红烛燃烧,门外的喧嚣持续到夜里,隔着窗棂,亦能看见窗外的红灯笼微微摇曳。
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朝二公子!这里是侧妃的内院,您不可擅闯!”门外忽然传来下人的说话声。
朝轩铭?
凌芜拧了拧眉,掀开头上的红盖头,起身要出门。
“娘娘,还是让奴婢去吧!”一个丫鬟忽然走到她面前。
“你是?”凌芜刚来王府,许多人和事都很陌生。
“奴婢是秋月,您的贴身丫鬟,往后便是娘娘的人。”秋月沉声道。
凌芜点了点头:“秋月,你去告诉他,让他走!”
秋月点了点头。
秋月刚要出门,身影便忽然顿住,随即恭敬道:“殿下!”
凌芜闻言心底猛地一沉,随即走出了房间。
她的目光与朝轩铭对视后,又迅速挪开,落在了玺长宴的身上。
“殿下!”她躬身行礼。
朝轩铭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毫不犹豫地走到玺长宴面前,跪下:“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只求殿下放过凌芜!”
玺长宴随手从侍卫手中抽出长剑,漫不经心地落在朝轩铭的脖颈上:“这就是你擅闯本王内宅的原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朝轩铭仰起头,眼底毫无惧意:“只要殿下愿意放凌芜走,臣甘愿赴死!”
“朝轩铭!”凌芜走到玺长宴身侧,居高临下地望向朝轩铭,“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朝轩铭双目猩红地看着她:“我只差一点,就能带你离开侯府,你为什么不愿再等等?”
“跟我走!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凌芜嗤笑一声:“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从我离开侯府的那天起,我就再没想过回头!”
“你是臣妻,可知背弃夫君,转投王府的消息一旦传出,你便是死路一条!”朝轩铭告诫道。
凌芜眯了眯眼,神色坦然:“凌芜是凌芜,我是我,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云安商户之女,荣王府侧妃凌蓉!”
朝轩铭怔怔地看向玺长宴,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殿下为得凌芜,还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连身份也替她伪造好了?”
玺长宴手中的剑刃又朝他脖颈抵近了几分:“你若是不想侯府受牵连,劝你将过去种种咽在肚子里,若让本王知晓走漏半点消息……”
“本王定不轻饶!”
朝轩铭似是无所顾忌,他径直望向凌芜:“你当真如此绝情,要将侯府和过去一并舍弃?那你我之间又算什么?”
“你还不知?并非我先舍弃侯府,而是朝轩昱主动舍弃的我!”凌芜有些嘲讽地看着朝轩铭,“你的父兄是什么样,想必你比我清楚。”
朝轩铭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时间静默无声。
凌芜转身欲离去,忽觉裙角被人扯住。
朝轩铭仰头望他,眼底满是乞求:“那你我呢?你我之间又算什么?”
凌芜眸光闪烁了一下,声音冷淡道:“你我之间,从那场婚礼之后,便早已什么都不是!朝轩铭,你早该醒醒了!”
说完,她猛地扯开裙角,红色的嫁衣被撕开一角。
大雨倾盆而下,凌芜的身影消失在雨雾之中,变得越发模糊。
朝轩铭手执嫁衣的碎布,坐在雨中静静发着呆,他攥着红布的手指微微发颤,仿佛用尽全部的力气,也留不下丝毫。
雨一直下着,凌芜站在窗前,不知想着什么。
“不睡下吗?”玺长宴不知何时褪下喜袍,着朱色中衣,静坐在红烛旁。
烛火照在他的侧脸,轮廓清晰分明,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弧度,看上去犹如妖魅。
凌芜微微愣了一下,而后走到玺长宴面前:“妾伺候殿下入榻。”
她正欲抬步上榻,却被玺长宴一把拉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