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城,兖州刺史刘岱召集谋士陈宫,武将鲍信、张超等人商议破敌之策。
刘岱把案牍上的书信,递给了右手边的陈宫,待对方看完了,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陈公台,张曼成分兵袭击濮阳,妄图从顿丘方向绕过黎阳。
俗话说久守必失,我军成分复杂,战斗力低下不说,且兵力远远逊色于对方,必须早做打算啊!”
陈宫倒是露出预料之中的神情,
淡定道:“无妨,刺史大人无需多虑,我听闻并州狼骑勇冠天下,大军日行百里,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丁原刺史派遣一万骑兵前来支援,正好能快马赶赴内黄驻扎,再令一将领率两万军充作后援,料定叛军不得渡河。
现在最为关键之处,就在于邯郸的左将军能不能击溃武临、波才的联军了,若是皇甫嵩将军战败,黎阳也没有防守的必要了。
到时候,刺史大人还需早做打算,北上之路断绝,东面又有叛军阻挡,前面是黄巾军急攻,可西去司隶算是放弃此行了。”
刘岱很是震惊,疑惑道:“莫非公台认为左将军不是叛军对手,其麾下可是朝廷最后的希望了,若是如此,此战我方还能有何胜算?”
陈宫眼中闪现出狡诈之色,神情极为狰狞,言辞极其犀利道:
“刺史大人,属下有一险招,若是成了,或许能扭转战局,不是大人敢不敢赌上一筹。”
刘岱见他脸上浮现出疯狂之色,平复了心情,
问道:“请公台赐教?”
陈宫沉声道:“董卓稳坐新河县静观其变,想当初卢植将军危在旦夕之际,对方也选择袖手旁观,其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我预料其他远道而来的州郡兵马,估摸着也同此类,他们均是坐视叛乱扩大,好从中取利,不过是与虎为谋,火中取栗。
何况陶谦、孔融困于清河不能动弹,白饶等人极有可能会分兵攻打黎阳,两面夹击下,安能有生机。
为今之计,唯有孤注一掷,大军先一步撤人邺城,放南岸的张曼成等人渡河,保留有生力量,待来日卷土重来。”
刘岱闻言大惊失色,哑声道:
“公台,一旦令黄河南岸的二十叛军渡河,巨鹿的局势将会不可控制,朝廷追究下来,我等皆是千古罪人啊!”
陈宫高声道:“刺史大人,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事关我等存亡,也关乎此战胜负。
武临军看似气势汹汹,但在对战全副武装的汉军,根本不可能一战泯灭。
我听闻吕布诉说到,朱儁将军领兵前往易阳,邯郸郡各县百姓突然之间涌入魏军,其中必然掺杂着叛军算计。
左将军兵力本就不多,又要分兵四处救火,武临军正是抓住这一空荡,企图一口吃掉茫然无知的汉军啊!”
刘岱震惊不已,慌忙请教道:“如此说来,左将军不就是中了敌军奸计不成了,公台有何良策快些道出!”
陈宫坦言道:“为今之计,就是全线北撤,若是左将军战败了,还能固守邺城。
城中粮草辎重堆积无数,正好提供了休养兵马时间,我军必须提前出动,慢了一步后,邺城恐怕不保了。”
经过陈宫分析,刘岱也失去了分寸,此时,对方说什么统统答应了下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众人齐齐看向堂下头上三叉冠顶一团瑞雪,身上镔铁甲闪寒霜,穿素罗袍的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雄壮将军——吕布。
刘岱恳求道:“素闻并州狼骑骁勇善战,山川大泽视若平地。
可否劳驾将军先一步赶赴邺城,避免被宵小之辈乘虚而入,丢失了十几万大军最后的防线。”
吕布对于一州刺史的恭维极为受用,
笑道:“我本是受义父之命抗击叛军,既然刺史大人有求,奉先自然推辞不得。
我亲领一万骑兵星夜赶去邺城,望刘刺史速速回援,我并州勇士可不擅长守城啊!”
至此,刘岱五万大军在陈宫的建议下撤出了黎阳城,张曼成、彭脱麾下的二十二万大军,于第二日清晨渡过了黄河。
巨鹿城,管亥阅读完武临传来的信件后,不仅愤怒的把信撕成粉碎,对着众人破口大骂道:
“黄口小儿欺我太甚,拿着鸡毛当令箭,妄图染指我手底下的大军,还想让我派兵支援,简直是痴心妄想。
莫不是忘记了窃取三万兵马之事,既然你有本事对付皇甫嵩,本渠帅就坐等你武临胜利的好消息,哼,还命令我出兵,不过是痴人说梦。”
卜己、郭太、卞喜三将见管亥对于臧霸代军投效之事还耿耿于怀,待对方消气后,连忙劝慰道:
“渠帅,我军虽然缴获了一些物资,可周边依旧是群狼环绕。
西面的新河县有董卓,南面的清河城是陶谦、孔融联军,西面是皇甫嵩、朱儁、刘岱、丁原大军。
若是坐等武临与波才败退,我军将会陷入孤立无援状态,城中粮草根本坚持不到春天,还需要依仗武临军补给。
如果此时与之交恶,对方对汉军退避三舍,或许,汉军将会围攻巨鹿城。
渠帅你想想看,武临、波才联军有二十多万兵马,张曼成、彭脱也不下二十万。
于毒、白绕、眭固、张饶四人统兵十三万,他们随时可以往任何方向撤退,我等才是瓮中之鳖啊!”
在众将领的劝阻下,管亥这才意识到他所处在最为危险的地方,心中虽然愤愤不平,但也只好接受了现实。
谁让他兵马最少,又处于汉军包围圈中,唯有依仗坚城与外部支援,方才有一线生机。
管亥叹息道:“此事本渠帅记下来,他日定要让武临给我一个交代,传令下去,全军开拔,兵发邯郸,把巨鹿城留给董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