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说话,只一味的哭,泪水淌在枕上,洇湿一大片,江妧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替她擦了擦泪,她不是后悔了,这是害怕了。
“往后头还有好消息,我会让那丫头递进来,你当初逼着你儿子弃我而去,他本就不满,你还要作死,不怪他不来看你。”
这几句诛心的话深深往沈氏心里戳,她为何要见江妧母女,还不是因着儿子对她不闻不问。
她点头,“我承认你,等你进门了.......”
不等她说完,江妧便嗤一声笑开了,“你觉得你算什么东西?承认我?这句话换在五年前都未必能让我高兴,你以为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承认?”
女儿活着,她以为她放下了,可一听到这些话,她还是立马就炸毛了,“你有什么资格认我?要不是裴慎,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沈氏只淌着泪,一面嘴里咕哝,“你说这是我的报应,你不怕也遭报应么?”
“报应什么?我江妧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报应也应该报应你才是。”
她瞪着眼盯着江妧,江妧回瞪着她,最后还是她败了下风,毕竟有事要求,“我只希望能见一见我儿子,他听你的话,好好劝劝他,孝是天大的事.......这里太闷,我的腿脚又不知怎么路也走不去了,让他来和我说说话......让你父亲搬回来也可。”
“我自然是会劝的,至于听不听,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毕竟,那也是他的女儿。“
说完,江妧也不和她磨叽,领着女儿一路出来,此时,暮色四合,风灯下影影绰绰的照出一个人影,在院边的海棠树下站着。
没等江妧看清那人,璇儿就挣脱她的手,跳窜窜的跑了过去,“爹爹。”一下跳在裴慎上抱着。
她慢慢走近,扬着一张小脸问:“怎么不进去?不看看你母亲么?”
他抱着女儿,抬手揉着江妧刚才蹙起的眉,声音极度温柔,“都快有褶子了,以后别皱眉了。”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江妧就知道关于沈氏的话一个字都不应该提,便也不再说,被他揽着腰,一同往他们房里去。
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她,裴慎突然牵起唇角笑了起来,“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在想着会不会有一天能这样,如今咱们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在一起了。”
江妧将他手臂抱在怀里,靠在他臂膀上,“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在打我的主意了,我就说我没看错,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但我也不敢深想,就怕人说我自作多情。”
“你这样的样貌家世,谁会敢说你自作多情?”
二人说着话,肩上的小人儿也睡着了,江妧无奈,小女孩要洗洗才睡,但这么大一点点,可以抱着就洗了。
“回了上京,咱们就成亲,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江妧点头,见水备好,她便进了盥室,才脱了衣裳,就见他也跟着进来,其实她极度不喜欢与别人共浴,裴慎也知她爱干净,便先在外头将自己捯饬干净了才敢入她的浴桶。
一进去,浴桶就变窄了,水一下淹到了她的下巴,将她严严实实的盖住,裴慎不管,一把将人捞在他上坐着,就懒洋洋的窝在浴桶里,双手搭在桶沿,滴滴答答的从指尖滴下水去。
江妧见他没什么想法,也由着他,安安静静的依偎在他胸膛上,轻轻的抚着他胸口上的伤,“这就是差点死了那次的伤疤?”
那伤疤可怖,在他白净的身子上,将他周围的肌肉都伤得没了生机,皱巴巴的挤在一处,她一面摸着,鼻子一酸,忙低下头去。
“不疼了,别怕。”他揉着她纤柔的手指,轻声安慰。
江妧贴在他身上,紧紧的抱着他,摸到他的背后也是不平滑的,才一起时,虽然他的手指会因着拉弓射箭有些粗糙,身体也跟铁筑的一样硬邦邦的,可到底皮肤平整,滑溜溜的,如今一摸就是一个疤,他在边疆是拼了命的。
“恂慬。”
她仰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堵着他的唇,可惜江妧虽说是现代人,可到底因着江家的家规束缚,不怎么会迎合他了,只是贴着他的唇,倒让他笑了起来,一把揽住她的腰,深深吻了下去。
一下子沉入水中,一开始她有些惊慌,这种感受像是溺水一样难受,可他在给自己渡气的时候,她也明白他是她能极度信任的人。
攥紧的双手慢慢放松,揽着他的脖子,直到他没气可渡了,这才一把将人捞了起来,她趴在桶沿,软塌塌的靠着背后的胸口。
“妧儿,”他在后揉着她的纤腰唤她,“你还没唤过我夫君呢。”
他说罢,也不等她说话,扼住她的下颌,将脸转过来,深深的吻她。
江妧握着他的手,尽量在配合他,直到他的手转挪到腰上,才松开她的下颌,她有气无力的趴在桶沿,仰起脸,嘤咛出声。
裴慎怕她胸口抵到硬邦邦的桶,伸出结实遒劲的臂膀将她胸前围起,她低头去吻他的手臂,吻着吻着变成了啃咬,他受不住她这样略带暧昧的啃咬,也低头咬在她香肩。
“唔......”她轻哼一声,死死的咬着唇。
裴慎在这方面是没有够的,他察觉她在水里似乎没那么拘谨,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情话,自后头含住她的耳垂,滚烫的唇又挪了颈上。
江妧不合时宜的道:“水冷了,我冷。”
她装作可怜兮兮的围着自己的肩,裴慎心里敬她,爱她,也愿意听她的,心里更疼她,站起湿淋淋的身子,就去拿毯来包她。
江妧看着他的样子,眼前一幕真是让她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