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的是冯守小组的技术骨干，一个总爱把军帽压得低低的中尉。
“采用了脉冲激光掺杂技术。”巴可研的回答同样迅速，“在石墨烯表面形成纳米级微孔结构，热导率提升了147%。”
冯守嘴角微扬，起身时战术靴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我们组选择液态金属作为载热介质。”
她调出的三维模型中，液态镓铟锡合金在微型管道里流动，“配合碳化硅-石墨烯复合膜，能承受2000c的极端环境。”
“但液态金属的腐蚀性……”有人小声嘀咕。
“我们开发了新型陶瓷涂层。”冯守的回答斩钉截铁，“经计算机模拟演示，5000小时盐雾测试，腐蚀速率低于0.01毫米\/年。
利用和辐射能源，促使电流产生。”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地点头声。
蔡仲园注意到袁忠才小组的那个短发女兵一直在快速记录。
她的军装上别着一枚特殊的军功章——那是去年边境反恐中，她带领无人机小队立下的二等功。
“下面请袁忠才小组汇报。”蔡仲园的话音刚落，女兵已经利落地起身。
她的作训服袖口沾着些微银灰色粉末，显然刚从实验室赶来。
“我们组研究的方案是铋碲合金pN结。”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每个音节都精准得像是校准过的仪器，“通过纳米级石墨烯褶皱结构，将塞贝克系数提升至320μV\/K。”
“铋的资源储备是否足够？”冯守的问题直击要害。
“我们采用了离子注入技术。”女兵调出一组对比数据，“将铋的用量降低至传统方案的1\/5，同时通过同位素富集技术，使铋209的丰度达到99.99%。
理论上可以把核废料的利用率，提高到百分之百。”
蔡仲园微微前倾，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
看向女兵，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兵起立之后，立正答道：“报告首长，我叫陈雨。”
“坐下！”
“是！”
三个小组的方案看似迥异，却都不约而同地抓住了核能－温差-石墨烯这三个核心要素。
他调出自己准备的全息投影，不同方案的数据开始自动比对融合。
“同志们，”蔡仲园的声音充满力量，“我建议整合三个方案的优势。
用钍基堆提供热源，液态金属负责导热。
铋碲合金pN结作为发电单元，同时在石墨烯层间引入纳米级碳管增强结构。”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曲线，“这样既能突破单一材料的性能瓶颈，又能实现模块化生产。
也为利用核废料剩余的放射性，创造了条件。”
“但是……”巴可研皱眉，“不同材料的热膨胀系数差异会导致结构应力问题。”
“我们可以设计智能补偿系统。”女兵陈雨迅速接上，“通过微机电系统实时监测并调整结构应力。”
冯守突然起身：“我申请立刻进行联调测试！”
“不批准。”蔡仲园果断下令，“科学试验需要稳步进行，从理论研究的结束，马上就要转到试验阶段，加上周末休息三天之后转移到实验室。
一群人欢呼起来，说笑着整理完手中的资料，走出了办公室。
三天之后。
一直紧张工作的青年科技工作者们，终于从疲惫中缓了过来。
所有人到3号实验室集合完毕之后。
蔡仲园下令：“袁忠才，你的小组负责智能补偿系统的编程。
巴可研，准备液态金属循环装置。
冯守，调试激光焊接设备。”
蔡仲园望向窗外的星空。
脑海中回想起三年前在西北戈壁的那个夜晚。
当他带领团队首次实现小规模防砂网稳定运行时，天边的流星仿佛都在为他们喝彩。
“这次，我们要飞得更高。”
他轻声说，指尖在平板上按下启动键。
整栋科研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如同银河倾泻在寂静的夜色中。
工作正常的实验室内。
红色警示灯突然爆闪，冯守：“液态金属流速下降37%！”
她盯着全息屏上扭曲的数据流，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智能补偿系统启动。”袁忠才小组的陈雨指尖在悬浮键盘上掠过，代码如萤火虫般在她眼底闪烁。
巴可研突然扯下防护面罩，露出被高温灼红的左脸：“激光焊接头温度过载！”
他的声音裹着金属颤音，却在转身时精准地将冷却剂导管插进卡槽。
蔡仲园的平板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核反应堆的虚拟模型泛起诡异的蓝光。
他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悬在紧急制动键上方。
这是最后的保险，按下就意味着三个月的努力归零。
“等等！”女兵突然扑向控制台，发梢扫过蔡仲园的肩章。
她的军靴在地面擦出火星，全息屏上的铋碲合金结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构。
“碳纳米管在自动生长！”冯守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的战术手套突然静止，屏幕上液态金属的流速曲线开始奇迹般回升。
蔡仲园的呼吸在防护面罩里凝成白雾。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屏幕，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见石墨烯层间的碳管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将不同材料的热应力像揉面团般均匀分摊。
铋碲合金表面泛起涟漪状的金色光晕，那是量子隧穿效应在发生。
“转化率98.7%！”巴可研突然嘶吼起来，他的平板在剧烈颤抖，“突破理论极限了！”
“注入核废料，辐射屏蔽层温度正常！”冯守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跳起踢踏舞，“液态金属流速稳定在23.5m\/s！”
女兵突然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在防护面罩里形成声波涟漪：“智能系统在自我迭代，现在的补偿算法比我们预设的先进了三个版本！”
蔡仲园缓缓松开按在制动键上的手。
他看见实验室穹顶的应急灯次第熄灭。
主照明系统自动开启。
将铋碲合金模块照得如同燃烧的恒星。
在那团幽蓝的光芒中，他仿佛看见未来战场的无人侦察机正掠过云端，装甲部队的履带碾过冻土带时不再扬起黑烟。
“记录最终参数。”蔡仲园摘下防护面罩，露出军人特有的冷峻笑容，“转化率92.3%，辐射泄漏量低于国家安全标准三个数量级，能量密度是现有电池的倍。”
“要通知上级吗？”巴可研的声音还带着兴奋后的沙哑。
“通知全体成员。”蔡仲园的目光扫过狼藉却生机勃勃的实验室，“今天下午休息，明天召开全面总结汇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