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里炉火熊熊,铁骨狼的骨头在木桌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老铁匠用粗糙的手指敲了敲骨头表面,满意的点点头:“成色不错,200银币。”
芹娜接过沉甸甸的钱袋,粉色短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毫不犹豫地将钱袋塞向乐茶:“给,你拿着。”深粉色的眼睛里带着固执,“你比我更需要这些钱。”
乐茶拄着拐杖后退半步,作战靴在石板地上蹭出细微的声响。他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不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拐杖顶端的木纹,“你卖了这么多东西才攒了500枚银币,这些钱就留给村子吧。”他顿了顿,坚定地说道,“就当是我借你的。”
芹娜的嘴唇微微抿起,那根粉色羽毛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颤动。她攥紧钱袋的手指微微发白,最终叹了口气:“……好吧。”
……
小镇教堂的尖顶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彩绘玻璃窗透出温暖的烛光。推门进去时,木质门轴发出年迈的呻吟。教堂内部简朴而整洁,长椅上零星坐着几位祷告的村民。
神父——一位年约五十、鬓角微白的男人——正擦拭着圣徽。他抬头看见芹娜,露出温和的笑容:“啊,芹娜,好久不见。”目光移到乐茶身上时,微微一顿,“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芹娜轻声解释,“他的腿……”
神父了然地点点头,示意乐茶坐下。他粗糙的掌心浮现出一团柔和的白色光芒,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光芒缓缓没入乐茶的右腿,乐茶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热流在肌肉间游走——但仅此而已。
神父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白色光芒渐渐消散。他困惑地皱起眉:“奇怪……”手指轻轻按压乐茶毫无反应的右腿,“按理说应该有效才对。”
乐茶平静地收回腿,作战裤的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早已习惯了失望:“没事,”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芹娜站在一旁,粉色短发下的表情有些黯淡。她深深鞠躬:“谢谢您,神父大人。”
神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着拍了拍乐茶的肩膀。乐茶拄起拐杖,转身向门口走去。木拐与石板地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教堂里格外清晰。芹娜快步跟上,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飘雪的门外。
芹娜在莫伦迪克内采购了一些必备品,装进牛车后,赶着牛车晃晃悠悠地踏上了返回的路途。老黄牛的蹄子踩在积雪覆盖的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车斗里堆满了麻袋,随着牛车的晃动轻轻碰撞。芹娜坐在车辕上,粉色短发被寒风吹得微微飘动,左耳边那根特别的羽毛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注意到乐茶从离开莫伦迪克后,似乎一直在想什么。青年右手扶着拐杖坐在车棚里,pKm安静地停在他的左手边,金属枪身在零下五度的空气中凝结了一层薄霜。他的目光穿过飘落的雪花,望向远处被暮霭笼罩的山峦,眉头微微蹙起,连呼出的白气都比平时更加绵长。
“乐茶先生在想什么?”芹娜轻轻拉了拉缰绳,让老黄牛放慢脚步。她转过头,深粉色的眼眸里映着乐茶沉思的侧脸,“看这副模样,是不是在想喜欢的人了?”
乐茶的脸“腾”地红了,他慌乱地摇摇头,拐杖在车斗里敲出急促的声响:“不,我是在想……”
他的声音逐渐平稳,平稳到有些机械:“如果人的一切动作、行为、思想都源于大脑皮层的神经信号。那么是否可以这么认为,人所有的行为、思想在本质上都是化学反应。”
芹娜晃了晃脑袋,粉色短发上的雪粒簌簌落下:“乐茶先生怎么总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呢。”她困惑地眨眨眼,睫毛上沾着的雪花随着动作飘落,“上次也是,突然说什么‘通过已知之物能否理解无法理解之物’的……”
乐茶伸了个懒腰,作战服肩部的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望着远处逐渐暗沉的天色,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又消散:“不,我只是憋太久了,仅此而已。”他的手指攥紧pKm的护木,力道之大,似乎要捏出血来。
“乐茶先生不是还有队友们吗?”芹娜轻轻挥动鞭子,老黄牛听话地加快了步伐。车轮碾过结冰的水洼,溅起细碎的冰渣。
乐茶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怀念:“这些太严肃的话,是不适合与他们说的。”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腿上,作战裤下的绷带若隐若现,“战斗已经很累了,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但乐茶先生现在不就在给自己添堵吗?”芹娜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粉色羽毛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颤动。牛车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剧烈颠簸了一下,乐茶下意识抓住车斗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乐茶摇摇头,呼出的白气在暮色中迅速消散:“不,我现在已经残了,恐怕没有机会再战斗了。”他的声音无比平静,但攥着拐杖的手指却微微发抖。
芹娜突然勒住缰绳,牛车猛地停下。她转身跪坐在车辕上,深粉色的眼睛直视乐茶,目光灼灼得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不要这样悲观啊!”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清晰,“我相信,您的腿一定还有恢复的那一天!”粉色短发被寒风吹得凌乱,那根羽毛倔强地翘着,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许久,乐茶笑了笑,呼出的白气在暮色中缓缓飘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pKm的枪身,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偶尔享受享受平静的生活……也挺好。”
芹娜皱着眉看着乐茶,粉色短发上的雪花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她深粉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乐茶先生真的很奇怪。”
乐茶并不惊讶,他的脸上堆起一个夸张的笑容:“奇怪?我可一直都很奇怪呢——”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腿上,“毕竟我可不是什么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