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鸣略微疑惑地问:“她见我为什么需要勇气?”
“上个月你们聊了什么?”
“基本都是关于你的话题。”
白柳琉追着问:“她没有说一点和她自己有关的事吗?”
“她没说,我问了,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说不好不坏。我猜应该是不顺利居多,便没有多问。”
白柳琉心想,果然感情的事,都是旁观者清。
一个暗恋了十几年不敢开口,一个全世界都知道的心意唯独他不知道。
“哥,我先问你,你对尤灵姐是什么印象?”
白一鸣讶异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诚实地回答:“我和她从小认识,她很善良,开朗而且优秀。虽然中间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但师父出事后,她能第一时间出现帮我照顾你,我很感谢她。”
“仅此而已?”
“嗯。”
白柳琉看着他澄澈的没有杂念的眼睛,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再多一点别的感情不行么?比如说异性之间的欣赏,或者想更加进一步去了解她这个人呢?”
她不能直接把尤灵姐的心意告诉白一鸣,那样不尊重尤灵,表白还是要两个当事人面对面亲口说才更加正式。
她也不能强求白一鸣非要回应尤灵,毕竟喜欢不是一个锅配一个盖那样简单的事情。
但白柳琉真的非常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感情的事好复杂,比跟一百多个人打群架还要复杂,她的头好像又开始痛了。
看着妹妹满脸纠结的模样,白一鸣哪里猜不到她的意思。
“你是不是希望我跟她能够在一起?”
白柳琉呆滞地张开口:“啊?”
她刚刚说的有这么直接吗?
“小六,我杀过人,坐过牢,出去之后身无分文,很难再找到好工作,实在不是一个良配,她和我在一起太委屈了。”
白柳琉说:“这些在她眼里都不重要的!”
白一鸣摇头:“在我眼里很重要,小六,男人和女人的思维不一样,我如果喜欢她,就会想给她能力范围里最好的一切,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投入到一份不对等的感情当中。”
——他压力很大。
原来如此,白柳琉终于明白了,原来辛宥心中的症结在这里。
“哥,要是现实注定了你和喜欢的人会一直处于不对等的地位的话,你会怎么办?”
白一鸣沉思了一会,说:“我可能会比较,是在一起更好,还是分开更好,然后再做抉择。”
这句话让白柳琉陷入了迷茫的思绪中。
她之前一直觉得,两个人只要互相喜欢,别的都不是问题,也不理解辛宥为什么会去因为她付出的多而生自己的闷气,他是一只鬼,不做什么也没关系,她只要他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可这份不对等的感情,似乎也让他感到痛苦……
白一鸣见她眉头打成了一个结,苦恼地思索着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有时间,就没有出声打扰她。
最后她没想出结果,趴在了桌面上,将头贴在上面,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惆怅道:“哥,师父以前跟我说,做什么事只要顺着自己的心就好,我的心好像遇到了世界上最难解的题,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一鸣微微笑了起来:“师父偷偷算过你的姻缘。”
白柳琉立刻坐直了睁大眼睛:“他没跟我说。”
“师父觉得我们家小六这么好,感情顺遂也是必然的事件,所以懒得说。你遇到的第一段缘就是正缘,代表你与配偶相爱到可以共度余生,所以你不需要解开,顺其自然就好。”
“这样吗?”白柳琉的神情一下明朗了:“他算的准没错,嗯!我回去也给你和尤灵姐算一卦!”
白一鸣见她打起了精神,后半段就没说了。
其实这段正缘并不圆满,代表她和现在喜欢的那只鬼虽然相爱却无法相守。白蛰又算出她还有第二段圆满的正缘,所以无需担忧。
此时还是先不说完为好,免得惹她伤感。
狱警开口提醒:“还有五分钟。”
唉,妹妹谈恋爱了,今天的连载灵异故事变成了情感专栏,怪叫人失望的。
白柳琉说:“哥,你还要在里面待半年对不对,那就是再见六次面……”
白一鸣纠正道:“五次。”
“对,很快,我上个月去了二师兄那,二嫂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喝满月酒……”
简单地聊了一些家常,白柳琉脚步轻盈地从监狱大门走出来,浑身的疲惫被哥哥口中的“正缘”两个字清扫一空。
两只鬼似乎又起了口角,一个坐在车前盖,一个坐在后盖,背对着背,中间隔着睡觉的短短,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白柳琉上前,还没开口,辛宥就开口解释:“他想请你去救谢砚,我认为既然程归云没打算杀他,先不管他也行,救出来反而还给你增加累赘,他却说你的累赘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他出力!”
谢舜出现在眼前,道:“他刺杀你亲兄长被你撞见,应该不会再履行之前的承诺了,之前可以潜入玲珑山庄偷朕的玉玺,如今为何不能再潜进医院把谢砚也给偷出来?”
白柳琉摇头:“因为偷玉玺他们不敢声张,偷个病人就犯法了。我猜他杀掉其他人是为了让辛思鹭的病能好,也因为那些人没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他既然知道我想救谢砚,辛思鹭也醒了,程归云肯定不会杀他,而是把他当成筹码留下来继续要挟我。”
谢舜接受了她的解释,表情缓和了些。
辛宥臭着脸道:“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谢舜胡子一翘,骂道:“是个屁!你是说别管他!”
“我说了先!先来后到的先!白六怎么可能放着一条人命不救!”
白柳琉拉开车门,笑着说:“辛宥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上车吧,回去了。”
两只鬼同时哼了一声,回到彼此的座位,再也没有主动跟对方说过话。
回到别墅,白柳琉没有说突然赶回来的原因,只说自己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要问白一鸣。
即使困的要命,白柳琉依然坚持吃了午饭再去补觉,睡到中途又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是个陌生号码,她心里隐约有了数,不是骚扰电话,就是某个需要谈判的手下败将。
白柳琉按下接听,程归云的声音立刻响起。
“之前我说的条件还作数,谢砚,换两块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