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连氏就收到了锦绣的家书,上边写着:“世子遇险,为麾下百夫长南家的女儿所救,世子欲纳南氏为侧室夫人,文书已送回京中,请夫人安。”
锦绣也是没办法了,石桓忠并不如何宠爱她,就是她想跟世子培养感情,见不到人也没法子,那匣子‘养身丸’她都没机会吃。
连氏手里拿着锦绣的信看完,侯夫人李氏差遣人唤她去说话,连氏拉着张嬷嬷的手颤抖的说:“世子要纳侧室,可怎么办?”
一般侯府的内宅规制是一正妻,一侧室,两贵妾,妾室五人,这九位女眷是可以上族谱的,剩余的通房无数,只是京中皇家不喜,一般人家也不会姬妾成群,现任侯爷就没有侧室,一般侧室夫人都是十分得宠爱之人,家室不低,为了内宅安宁,要脸的人家一般是不会娶侧室给正妻没脸面。
张嬷嬷也看了信,暂时没想出办法,想到侯夫人那边叫连氏过去,只能安慰:“小姐,咱们先过去,您先应了,等着给夫人递信,夫人一定有办法。”
连氏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对,给娘递信,娘一定有办法。”
稳定一下情绪,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连氏去了侯夫人跟前笑着问:“母亲,可是有什么事,莫泽有些闹腾,儿媳来晚了。”
李氏抬眼看着儿媳有几分怜爱:“你看看,这是世子的信,他出了点差错,被人救了。”
连氏装着不知道,接过信惊呼:“那世子可还好,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李氏摇头:“世子无事,只是有一事为难,你先看看信。”
连氏僵硬着装着看完了信,然后有些委屈的看着李氏:“母亲,世子要纳侧室,这,这······”
“按理说不合规矩,只是南氏是世子的恩人,如今世子的同僚都看着,不好不给个交代。”
李氏没说完,就指望儿媳大度些,连氏强忍着,脸色不是很好看,张嬷嬷赶紧拉拉人的袖子,连氏磕磕绊绊的说:“既然是世子的救命恩人,也不能做普通妾室,就听世子的吧。”
信中说请封侧室夫人的折子已经写好了,请侯夫人和连氏用章,萧氏王朝对于正室夫人地位保障还是颇多,比如纳侧室妾室等都要正妻同意,盖了文书才合理合法合规,没有正妻同意,那就是无媒苟合。
李氏脸上见笑安抚人:“我就知道你是个贤惠的,世子必不会忘了你的,你还有大哥儿要照看,先回去吧,折子你拿回去,用了章着人送回来。”
连氏心里恨的要死, 强撑着回去了,李氏其实之前是想着儿媳跟着去的,也让儿子有个贴心人,她都打算养着长孙,费点心就让人收拾了厢房,谁知连氏贤惠的先抬了通房,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内心是有些不满意,如今儿子有看上的侧室,她也不拦着,只是有些同情连氏,为了留在京中,把丈夫让与人,以后可不好说。
连氏看着折子就要撕,张嬷嬷拦住了,也不好使唤别人回家说就自告奋勇回去了:“小姐,我回去跟夫人讨主意,你别怕。”
连氏点头,盼着母亲给出个好主意,张氏被这个消息气笑了,随后叹气:“我就说当初让她去,她不肯,如今这个局面她就该受着,如今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你跟你们世子夫人说,让她同意,在欢欢喜喜置办了东西送过去,拦不住就大方点。”
张嬷嬷心疼连氏不太满意:“夫人,小姐她~”
“好了,我知道你心疼她,世子早晚要回来,等人带回来,怎么收拾还用我教吗?”
张氏一番话说的张嬷嬷一激灵:“听夫人的。”
回了石家张嬷嬷劝连氏:“夫人说的对,如今情况对小姐不利,他们在外,世子又有心,估计那边都准备好了,小姐不如大大方方的博个美名,等人跟回来再好好收拾。”
连氏捂着帕子哭了一场,拿自己的章盖了印,亲自给李氏送过去:“母亲,就要多一个妹妹了,原先我还怕锦绣一个不够妥帖,如今我可是放心了,您看看这是我列的单子,南氏既是世子的救命恩人,咱们家也不好薄待了人。”
李氏有些惊讶连氏的变化,毕竟昨日见人还不是很乐意,不过看了单子,也得说连氏大方,准备的东西娶侧室,也就是比正妻低了一头,李氏顾虑着连家的脸面开口拦了下:“你想通就好,只是单子上的东西过于贵重了,边关又远,我看简单操办就成了。”
连氏当然不是真心的,婆母怎么说就听着,减去了大部分东西,仅保留几件贵重的物件送过去,南氏就是这么进门的。
连氏不止一次的梦见南氏的长相,恨的要死,锦绣每次来信都是石桓忠如何宠爱南氏,及至南氏很快就有了身孕,连氏私下跟张嬷嬷抱怨:“锦绣就是个废物。”
张嬷嬷安抚人,府里人多眼杂,不好多说子嗣的事,只是连氏心里对南氏的怨恨更多了,对石桓忠也是怨上了。
等着南氏生子的消息传回来,连氏的长子才将将两岁,连氏才有些后悔了:“当初我真该跟去。”
说什么都晚了,连氏的儿子没有得过父亲的宠爱,南氏生的儿子长在石桓忠身边,锦绣每次来信都说世子这个当父亲的如何把儿子扛在肩上,一家三口如何的幸福。
锦绣写信的时候是愤恨的想:“不让我生孩子,让一个外来人生了,活该。”
南氏从来不知晓这些事,她长在边关,性格十分豪爽,跟石桓忠很投脾气,京中这些年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她只当连氏是个好的。
石莫起五岁的时候,石桓忠的戍边任务结束,大大小小也得了无数嘉奖,总算可以凭着军功回京了,南氏带着儿子,回看这片土地有些感慨:“莫起,以后娘怕是回不来了,等你长大了帮娘来看看。”
石莫起作为南氏和石桓忠的唯一的儿子,被宠爱的有些天真:“好,我替娘看。”
一语成谶,当石莫起再次踏上这块土地,有些失神,回想起了这些年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