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嫔咬着牙,不敢说话。
旁边有宫女接过谢韫川捡起来的酒杯,谢韫川作揖,道:“父皇息怒,儿臣也只是找到了这么几个证据而已,万一是误会呢。”
“误会什么?”
谢御霄刚刚丢了酒杯,这次都想直接丢酒壶了。
他后宫里的妃子,居然是宋国的探子?
而他一直都没发现?
谢御霄忍了又忍,直到看见声声有些担心的表情才打住了要再丢一个酒壶的冲动。
在虞国,唯有皇室子弟能培养自己的暗卫。
谢御霄的暗卫,埋藏在各个朝臣的府邸外,在市井角落中,唯独不在后宫之中。
一是暗卫不便窥探后妃的生活,二是谢御霄虽然知道后妃们偶有争执,却从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谢御霄:“看在多年情分上,你现在自己承认,朕留你在冷宫里安过此生。”
玥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难道他们早就察觉她的身份有异了?
玥嫔只能嘴硬挣扎:“臣妾,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谢御霄深吸了一口气,谢韫川见状,只好自己戳破她:“玥嫔娘娘实在是隐藏的不错,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无人知晓了。要不是静妃娘娘被禁足,宫里都以为静妃娘娘失了势,连带着玥嫔娘娘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了,玥嫔娘娘也不会剑走偏锋到了这一步,把自己暴露了吧?”
声声跟着补刀:“玥嫔娘娘实在是不称职,一个合格的卧底,怎么能贪恋大鱼大肉的日子呢。要不说玥嫔娘娘不合格呢,哪有暗探因为过惯了好日子就过不下去苦日子了的。玥嫔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最开始的心志是不是都被磨灭没了?宋国有您这样的暗探,怕是得谢谢您一辈子啦。”
这话在金仪殿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宋国的暗探?
谁,玥嫔?
金仪殿里议论纷纷,群臣激昂地讨论了起来。
连一直在安静吃瓜的妃子们,也震惊不已。
“真的假的,玥嫔是宋国暗探?”
“不会吧,我还和她一起听过曲儿呢!”
“我跟她一年进宫的,我说当时怎么总觉得她安静的出奇,还以为她是内向的性子,现在看来应该是心虚!”
除了议论玥嫔的身份,殿里还有一个人,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玥嫔是宋国的暗探,那那位……”
“是啊,那宋国的那位质子殿下岂不是跟她一直有暗中往来?”
“不会吧,质子殿下在宫里这几年过的可不好啊,玥嫔在静妃的照拂下过的那么好,怎么会不暗中关照他一二?”
“说的也是啊,刚刚玥嫔还想把锅推到那个裴忌身上呢!”
“万一是演的呢?”
“谁知道,可是,既然宋国安插了那么久的探子,怎么宋国三年前还是战败了……?”
声声轻轻皱眉,有些担忧地望向裴忌。
众人议论纷纷,裴忌却像没听见,仍旧淡定地端坐在一旁。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之时,一身玄色劲装的逐月大步而入,腰间佩剑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身后,两个禁军正押着一个女子进来,是之前声声在畅音阁见过的玥嫔身边的宫女。
逐月单膝跪地,声音冷冽如冰:“启禀陛下,根据玥嫔密信上的信息,找到了其在京城的联络据点,已经被查封。此人是玥嫔的大宫女,属下找到她时正要乘马淘出城!”
逐月本就是谢御霄的人,这是要再说什么作伪证陷害之类的,通通没用了。
谢御霄嗯了一声,冷眼看着那被绑起来的便衣打扮的宫女:“你为何要逃?”
那宫女自知死到临头,便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埋怨又恶毒地看了一眼玥嫔,全盘托出:“陛下饶命,奴婢跟随玥嫔在宫中多年,为她出谋划策。可玥嫔自从静妃被禁足后也受了牵连,便一直想要另寻出路,所以在畅音阁那日才会突然把心思打到了二公主身上。
没想到被打入冷宫还不算,玥嫔像是疯了,一定要报复二公主。奴婢劝不住,知道玥嫔此番行事定会出事的,到时候奴婢也会被牵连,难逃一死。便、便自己溜出了宫,想要逃走……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什么都可以说,陛下饶了奴婢吧!”
玥嫔突然站起来呵斥:“你胡说!贱人,本宫好吃好喝的对你,你竟然如此背叛本宫!”
离得近的声声直接吓了一跳,受惊的小兔子似的,但又不想离开吃瓜第一线,扒在谢韫川身后,小心翼翼露个头出来继续看。
“陛下,臣妾好歹也服侍了您八年,臣妾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臣妾,臣妾怎么可能是宋国人!”
“是,你既知道裴忌是宋国送来的质子,你是宋国人,又怎么会诬陷自家的殿下?”
玥嫔一愣,快速点点头:“没错,若我真是宋国人,怎么可能会诬陷自家殿下!”
谢韫川话一转:“可问题就是,你从未把他当做过自家殿下。裴忌在虞国三年,之前一直被人从中克扣份额,也不见你问过半句,一直冷眼看他过的可怜。你从未正视过他,自然也不会觉得诬陷他会怎么样。”
玥嫔被戳中了心思,她确实从未把这个质子放在眼里。
一是因为宋国那边从来没有过什么要照顾这个皇子的消息过来,而且从裴忌只带了一个侍从过来就知道,宋国根本就不在意这个皇子。
二是她惜命,裴忌一个小孩子要是知道了她是宋国的暗探,一不小心把她透露出去了怎么办?
其实玥嫔后来听说谢御霄说要优待裴忌的时候也犹豫过要不要去找他的,可是后来没过多久,裴忌该被克扣的都克扣完了,在宫里简直是个人人可欺的小可怜。
玥嫔也就歇了那份心思,裴忌不仅不能给她好处,说不定还得她来照顾裴忌,那还有什么必要去找他?
玥嫔现在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层层压力下,玥嫔已经自己乱了阵脚,手足无措了起来,只能一味的反驳。
“你胡说,你胡说!”
“从你信里的内容来看,裴忌甚至从来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谢韫川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