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周衍身影如魅，直奔后山石阶而去。
心中暗想：“从《青阳剑谱》书页里得到的消息，这白云观里藏着半部《冲虚真解·残篇》。
与《青阳剑谱》不同，此功是护国大宗太虚宗的镇宗功法，哪怕一个初入江湖的小白也听说过。
但太虚宗一直座落在京城重地，虽然香火鼎盛，但一直神秘低调。
这白云观也不知道如何得到的这半步功法。
当然也有可能那张纸上信息不实，不过来都来了，自然要探个究竟。”
周衍贴着大殿后墙的阴影移动。
他屏住呼吸，听着两个道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从袖中抖出一根铜丝。
藏经阁就在大殿后方，这是他找了将近两个时辰得出的结论，不过这不是他的目的地。
天色到了最暗的时刻。
但已经有道士起床洗漱了，要前往大殿做早课，此刻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白云观主也要起来前往主持早课。
周衍心知机会稍纵即逝，他迅速绕过回廊，来到观主的居所。
门前有两株古柏相守，窗户半掩，窗内漆黑一片——观主已经前往主持早课了。
周衍轻手轻脚地推开窗户，一跃而入，屏息凝神，仔细搜寻着任何可能藏有《冲虚真解》的线索。
周衍闪身进入房间，反手将门闩轻轻扣上。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站在原地，快速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以自己多年爬高走低的经验，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在自己居住的环境里都会出于、美观、方便、安全等方面的考虑精心布置一番。
通常越是精心布置，越是与风水布局相合。
白云观主的居所布局也不例外，甚至出于道士的身份，更是布出了一个标准的风水局。
正好方便了自己这个懂风水的行家。
环视整个房间，倒是不大，靠墙摆着一张紫檀木书案，案头放着一盏青铜油灯。
东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西面是一排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经卷。北面墙角摆着一个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支枯荷。
周衍的目光在房间各处扫过，心中默算着方位。书案位于东南，属巽位，主文运；书架在西，属兑位，主收藏；瓷瓶在北，属坎位，主隐秘。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手指轻轻抚过案面。紫檀木质地细腻，却在右下角有一道几不可察的裂痕。周衍眼中精光一闪，手指在裂痕处用力一按。
“咔嗒“一声，书案下方的暗格弹开。周衍伸手进去，却摸了个空。
“不对。“他皱起眉头，“果然没那么容易。“
周衍退后两步，重新审视房间。他的目光落在北墙的青花瓷瓶上，瓶身绘着山水，却在右下角突兀地画着一只飞鸟。
飞鸟的朝向，正对着东墙的山水画。
他快步走到画前，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画中群山叠嶂，却在右下角有一处空白，形状与书案上的裂痕极为相似。
周衍伸手在空白处一按，画轴突然弹开，露出后面的暗格。
一本泛黄的册子静静地躺在里面，封面上赫然写着《冲虚真解》四个古篆。
书上面落了一层薄灰，心头一喜，看来是不常用。
弹出袖刀，从书页中间插入小心挑起，放在地上。
用袖刀轻轻翻开封面，小心不碰到封面上的薄灰，沿缝合处轻轻一划。封面以及缝书绳便应声而下。
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修整了一下看着和冲虚真解大小薄厚一致。将封面用树胶覆在上面，确保粘合牢固。
周衍迅速地将两本册子互换，然后把假的冲虚真解放回原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人不确定失窃时间。
小心将整个房间回复，环视一圈没有问题，心中默念道：“功成身退。”
路过大殿外面时，道士们的早课还没有结束，周衍轻手轻脚地绕过，一路赶回自己的住处。
此时天色已近微明，周衍换下夜行衣，换上常服给自己泡了一碗热茶，轻啜一口，暖意瞬间驱散了寒意。
晋升先天后，自己妙手空空的本事也增进不少。
少顷，已经有随从端来了洗漱用品和早餐。
自白云观离开已经过了七八天，白云观方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可能是没有发现，或者是不想声张，不过这与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
白云观人来人往，自己这个小车队不过是其中一粟而已，要查到自己头上，自己早就隐藏无踪了。
何况白云观都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冲虚真解》，更是不一定敢于声张。
坐在车厢里，翻看着这本大名鼎鼎的《冲虚真解》，确实只是残篇，连突破先天的方法都没有。
不过关于功法的也就这么多了，先天之后的内容却是一片空白。
整本功法突出一个中正平和，并无太多奇巧之处。虽然有点帮助，但也就一点触类旁通的意义。
不过功法以外的内容却让周衍颇为在意，
车厢颠簸，不过周衍毫不在意，盘腿坐在车榻上，翻看着那本从道观顺来的《冲虚真解》。
“余游历天下三十载，偶然得见异象：有白衣人御剑而行，瞬息而过；有老者凌空虚渡，挥手间山崩地裂。始知世间确有仙人，超脱凡俗，逍遥天地......“
周衍的手指微微发抖。
“余自幼习武，以为天下武功尽在掌握。直至那年深秋，在峨眉山间得见奇景，方知天外有天。
那日暮色四合，忽见一道金光自云中落下。定睛看去，竟是一白衣人踏剑而行，衣袂飘飘，不似凡尘中人。余屏息凝望，见其挥手间，山间云雾竟随其心意流转，化作龙虎之形。
更奇者，那人似能洞察人心。余方生退意，便闻其声如洪钟大吕：'凡夫俗子，莫要窥探天机。'话音未落，人已化作流光远去，唯余山风呼啸。
自此之后，余遍访名山大川，欲再寻仙踪而不得。
只在蜀中听闻，有樵夫曾见仙人炼丹，炉火三日不熄；在江南偶闻，有渔夫网得玉简，上刻'太虚'二字，转眼化作青烟......“
周衍读到这里，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继续往下读：
“余穷尽一生，终不得其门而入。然确信世间确有仙人，或隐于深山，或藏于市井。其行为举止，与凡人无异，却身怀莫测之能。或为长生，或为逍遥，皆非凡夫所能揣度......“
放下手中的册子，周衍面色平静，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自己自50年前使用了《燃寿决》，一下变成了一个老头。
为了躲避他人视线，这五十年来一只在隐姓埋名江湖飘荡，可闯荡了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年。
从未听说过有仙人的存在，各种夸张的传说倒是有一大堆，但周衍也只是当一个笑话去听。
毕竟自己以前作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在江湖这个生态圈里，也是属于食肉者。
但到了这种阶层也没听过什么仙神，要么是自己层次不够，要么就是子虚乌有。
不过要验证这其中信息却也不难，只要自己爬的足够高，或许就能窥见真相。
不过自己要发展势力，却需从长计议。
毕竟自己要做的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无穷祸患。
在有自保之力之前绝对不能暴露在有心人眼中。
尤其现在还隐约有仙人的踪迹，更要把自己藏好。
车厢闷热周衍轻掀车帘，一丝凉风拂面，心中稍感清爽。
叫住车夫，周衍从车厢里出来，有随从把周衍的马牵了过来。
周衍翻身上马，缓步而行。随从在前头牵着马，“王员外可是在车厢里有些闷了？”
周衍微微点头，“咱们这是走到哪里了。”
随从答道：“已经过了康城60里地了，这是附近最大的一个城了。
再往前走想遇到大城就得到汉中了。
要到蜀中首府还得行个大半个月。”
周衍闻言，点点头，“走吧，正好趁赶路的时间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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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首府成都，繁华如锦，自古便是文人墨客汇聚之地。
一行车队已经到了城郊，远眺成都城楼巍峨，灯火辉煌。
车队缓缓驶入城门，喧嚣声渐起，街市繁华扑面而来。
车队管事上前禀报：“王员外，已安排妥当，今晚咱们便在城东的一间客栈歇脚，过了明日我们这一程便算结束了。”
周衍点点头：“好，先安排众人吃饭吧，饭间我们商议一下剩余尾款的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