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阿贝多的实验室帐篷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帐篷外的空地上,几盆用于实验的耐寒植物被厚厚的棉布包裹着,只有叶片边缘的些许绿意昭示着生命的存在。阿贝多正站在一张临时搭建的木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羽毛笔,在铺开的羊皮纸上写写画画,神情专注。
“阿贝多——!”
清脆的呼喊声打破了雪山的寂静,带着几分雀跃和急切。阿贝多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去,只见荧和派蒙正朝着帐篷的方向走来。荧的步伐稳健,即使在深雪中也如履平地;派蒙则飞得有些急促,小脸上满是兴奋。
“嗨,又是我们哦。”荧走到帐篷前,对着阿贝多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阿贝多放下羽毛笔,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嗯?你们怎么回来了?迷路了吗?”他知道荧和派蒙一直在雪山中探险,本以为她们会朝着更深的地方前进,没想到会折返回这里。
“不是啦!”派蒙立刻摆了摆小手,语气急切地想要解释,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荧抢了先。
“路上遇见了砂糖,”荧开门见山,目光直视着阿贝多,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诚,“她说你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哦?秘密?”阿贝多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他那双如同湖水般清澈的蓝色眼眸中,似乎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呀!”派蒙急得差点跳起来,飞到荧的身边,压低声音抱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悄悄调查吗?怎么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她原本还想象着像侦探一样,不动声色地找出阿贝多的秘密,没想到荧竟然如此直白。
(因为和聪明人讲话还是直来直去地坦诚有效果,千万不能和他们玩心眼,不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荧在心里默默想着。阿贝多的聪慧远超常人,任何拐弯抹角的试探恐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摊牌。
“反应也瞒不过阿贝多吧。”荧看着派蒙,语气淡然地解释道。
派蒙鼓了鼓脸颊,有些气鼓鼓地说:“呜…就算你这么说…好吧,好像也有点道理。”
阿贝多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转过身,从身后的木箱里拿出一个长条状的布包,掂了掂,说道:“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旅行者。”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扬,布包便朝着荧的方向飞了过去,速度不快不慢,正好能让她稳稳接住。
“咦,这是什么?”派蒙好奇地凑了过去,绕着荧手中的布包飞了一圈,试图透过布料看出里面的东西。
荧解开系在布包上的绳子,将布料展开——里面裹着的,是一把造型古朴的单手剑。剑身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银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剑柄则是由深色的木材制成,上面镶嵌着一颗黯淡无光的宝石。
“如你所见,一把单手剑。”阿贝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的目光落在剑上,带着一丝研究者特有的专注。
(恐怕这把剑不简单吧。)荧握着剑柄,只觉得入手微凉,剑身上似乎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气息,让她有些在意。她抬眸看向阿贝多,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炼金术士也要兼职铁匠吗?”
“剑不是我打的,”阿贝多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过,我刚才在上面施了炼金术。想试试吗?”
“哦?是要把它给我吗?”荧有些意外。这把剑虽然看起来古朴,但并不像是凡品,阿贝多就这样轻易地送给自己?
“根据我的研究,这把剑情况特殊,只有你能使用。”阿贝多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但我现在迫切需要它的数据,麻烦你拿着它多多战斗,记录下它的变化。”
“喂喂,等一下,”派蒙忍不住插话,一脸疑惑地看着阿贝多,“怎么会有只给一个人使用的剑呀?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是认主的魔法武器?”
(只能我能使用?他难道看穿了我的来历?这怎么可能呢!)荧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她的来历一直是她最大的秘密,除了派蒙和少数几人,几乎无人知晓。阿贝多这句话,让她不禁有些警惕。
“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荧握着剑,不动声色地问道。她必须弄清楚这把剑的底细。
“很敏锐嘛。”阿贝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把剑确实不同寻常,它受到了某种诅咒。寻常人完全无法使用这把单手剑,碰到它都会被诅咒反噬,但你不一样。”
“哎…?”派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诅咒?!那旅行者用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可以说,这把被诅咒的剑唯独对你没有害处。”阿贝多看向荧,语气肯定,“既然如此,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帮忙呢?”
他顿了顿,指了指帐篷外不远处的一片雪地,那里隐约能看到几只冰史莱姆在缓慢地移动。“多说无益,到附近找几只怪物吧。有些事,一试便知。”
(难怪阿贝多说只有我能拿,原来是剑上有我本源之力——时间的气息,可是这是怎么来的呢?)荧将剑从剑鞘中抽出,一道低沉的嗡鸣声响起,剑身上的纹路在阳光下似乎闪烁了一下。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属于时间的力量正从剑身中散发出来,与她自身的力量产生了微妙的共鸣。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伙伴。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荧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去试试。”
“我还是有点担心…”派蒙跟在荧的身后,小声嘀咕着,眼睛紧紧盯着那把剑,生怕它突然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两人来到雪地中,那些冰史莱姆似乎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纷纷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朝着荧的方向袭来。荧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单手剑,迎着史莱姆冲了上去。
剑刃划过空气,带着一丝奇异的破空声。当剑身接触到冰史莱姆的瞬间,剑身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一道淡淡的银光闪过,原本坚硬的冰史莱姆身体竟然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开来,化作一地冰晶。
“哇!好厉害!”派蒙惊讶地叫道,“这把剑好像真的很不一般!”
荧也有些意外。这把剑的锋利程度远超她的想象,而且挥舞起来异常轻盈,仿佛与她的手臂融为一体。更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每击败一只史莱姆,剑身上的气息就会变得浓郁一分,那些古老的纹路也会亮得更明显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粗鲁的呼喊:“找到了!就是那个小兔崽子拿着!”
荧和派蒙回过头,只见三个穿着厚重皮衣、脸上带着凶狠之色的男人正朝着她们跑来,手里还拿着弯刀和短弩,正是蒙德臭名昭着的盗宝团。
为首的男人指着荧手中的剑,怒喝道:“把东西交出来,小偷!”
“盗宝团?”派蒙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说,“这么冷的地方也会有盗宝团吗?他们不怕被冻成冰块吗?”
“少废话!给我!”为首的男人显然没耐心和她们废话,挥舞着弯刀就冲了上来,另外两人也紧随其后,举起短弩对准了荧。
“小心!”帐篷方向传来阿贝多的提醒声,他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快步朝着这里赶来。
荧眼神一凛,握紧手中的剑,侧身避开为首男人的弯刀,同时手腕一翻,剑刃带着银光横扫而出,正好击中男人的手腕。男人惨叫一声,弯刀脱手而出,掉落在雪地里。紧接着,荧一个转身,剑尖直指另一个举着短弩的盗宝团成员,吓得对方连忙后退,不小心滑倒在雪地里。剩下的一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赶来的阿贝多伸出脚绊了一下,重重地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片刻功夫,三个盗宝团成员就被制服了。阿贝多上前,用绳子将他们捆了起来,扔在一旁。
“盗宝团居然叫我们小偷,明明他们自己才是小偷!”派蒙飞到被捆住的盗宝团成员面前,气鼓鼓地瞪着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阿贝多拍了拍手上的雪,看着地上的盗宝团成员,若有所思地说:“这些人来得可真快啊。”
荧收起剑,走到阿贝多身边,语气带着一丝怀疑:“不会是你偷了他们的东西吧?”
“怎么可能。”阿贝多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对他们的东西可没什么兴趣。”
“他们说的东西,好像就是这把剑,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派蒙好奇地问道,眼睛在剑和阿贝多之间来回扫视。
阿贝多看了看荧手中的剑,又看了看地上骂骂咧咧的盗宝团成员,缓缓开口解释:“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当然不可能去偷剑了。不久前,骑士团在蒙德城外抓捕了一批盗宝团,他们非法搬运的赃物也被全数收缴。这把剑就是其中之一。说是赃物,却没人认领,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直丢在仓库里。我去仓库拿东西的时候意外注意到了它。说真的,旧成这样的剑除了拿来做炼金材料恐怕别无他用。”
“噫,怎么能把赃物说成是自己的东西呀!”派蒙皱了皱鼻子,“然后呢?你就把它拿走了?”
“嗯,我拿这把剑是想做实验用,”阿贝多点头承认,“却没想到,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它的真实来历。这把看似老旧的武器出自某位已故铁匠之手,是传说中的魔剑。”
“魔剑?!”派蒙的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据说,铁匠在铸剑后不久便失踪,剑也下落不明。”阿贝多说道,“根据赃物来源反应,它多半是被盗宝团偷走,由此失传至今。”
“啊!造剑的人失踪了?!”派蒙的脸色有些发白,“好可怕!怪不得是被诅咒的魔剑!肯定是剑的诅咒把铁匠抓走了!”
“没错。”阿贝多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目光转向远处的雪山深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你知道关于「杜林」和这座雪山的事吗?「杜林」,就是数百年前「风神巴巴托斯」与「特瓦林」联手击败的、威胁蒙德的黑龙。激战之后,被打败的杜林从空中坠落,跌入了茫茫白雪。雪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杜林落在这里,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还能是必然吗?”派蒙挠了挠头,觉得阿贝多的问题有些奇怪,“可能就是碰巧飞到这里了吧。”
(看似是命运的安排,难道背后就没有推手了吗?!)荧想到了造化玉碟,以及祂所做的一切。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看似是偶然,实则可能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操控。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抑制不住地升起一股杀气。
阿贝多没有注意到荧的异样,继续说道:“选择雪山作为坟场,说不定是想利用这种冰封一切的力量来抑制杜林身上的腐殖之毒。巴巴托斯那样的神明,应该能想到这一办法才对。”
“哇…巴巴托斯那么厉害的吗…”派蒙一脸崇拜地说,“不仅能打败恶龙,还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依据。”阿贝多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可以确定,这座雪山与杜林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而你手中这把剑的材料里,应该就有杜林的残骸。”
“龙的残骸?!”派蒙吓得差点捂住眼睛,“用龙的身体做剑?这也太吓人了吧!”
“嗯。将死去的龙的眼睛、指甲、鳞片……磨成粉末涂抹到剑身上。”阿贝多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我并没有从这把剑上感受到龙的气息,是因为提瓦特大陆上的龙不是我概念中的龙而是由蜥蜴进化来的吗?不对,之前在特瓦林身上我也感受到属于龙的气息,不可能魔龙身上感受不到啊,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荧握着剑,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把剑上除了时间的气息,她感受不到任何属于龙的力量,这与阿贝多的说法完全不符。
见荧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剑看,阿贝多便解释道:“你净化过特瓦林的泪滴,有着极为罕见的力量。这份力量确保了你不仅不会被污秽和毒性腐蚀,还能彻底消除它们的危险性。所以,只有你能好好地使用这把剑了。”
“话虽如此,这把剑果然还是太…呀!它,它好像在发光?”派蒙突然指着剑,惊讶地叫道。
荧低头看去,只见剑身上的纹路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剑柄上那颗原本黯淡的宝石也闪烁起微光。一股更加强烈的力量从剑身中涌出,与她的力量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共鸣。
“对我来说,这正是实验开始的信号。”阿贝多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把剑现在还很弱,可它能吸收力量,无论是怪物的能量,还是自然界的元素力,通过这种方法,它会不断增强自身。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活物」。”
他看着荧,语气诚恳地说道:“旅行者,拿着它尽情冒险吧,我需要你来让它不断成长。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切推论都会得到验证。无论是关于这把剑,还是关于这座雪山,甚至是关于你自己。”
荧握着手中的剑,感受着那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这把剑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阿贝多又知道些什么?而杜林的坠落,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吗?
寒风依旧在雪山中呼啸,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荧知道,随着这把魔剑的出现,一场新的冒险,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