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穆原回府换过衣服便带着金锭子去找明晏。
有两日未见，人还坐在马车中，心却已经先飞了过去，抬手伸进衣襟摸上肩头，她留给他的牙印还在。
那天晚上的一幕幕又浮现眼前，脑中过了无数遍，都是她趴在他身上咬来咬去的画面。
总觉得还有什么他忽略的细节，但是却又一直想不起来。
他到时明晏正在吃沈繁星摘回来的新鲜莲蓬。
穆原将几块金元宝放在她面前，又和她说了近日翼卫军中发生的事，还有成元帝的打算。
明晏也没多大反应，让沈繁星将金锭子收好。
穆原撕了莲蓬给她剥新鲜莲子吃，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明晏来者不拒，他剥一个她就吃一个。
两人都很有默契再未提起那晚的事。
穆原温柔看着她，手中莲蓬本也没几个，没多会儿就剥完了。
“还吃吗？我们去湖上泛舟采摘可好？”
明晏道：“没了就算了。”
穆原垂眸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摘过莲蓬。”
明晏：……
又来了！
翻个白眼站起身，“走吧，小可怜儿。”
穆原便高高兴兴跟在她后面往湖边走。
一艘小船，也只能容纳两人。
穆原学着操作摇杆，慢慢上手船移动了起来，转弯掉头都学会以后，才往藕花深处划去。
明晏再一次赞叹不已，“你学得真快，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过奖了，你学会了吗？”
“没学。”
“想学吗？我教你。”
明晏笑了起来，“不学。”
小船驶进藕林，鼻尖充斥着荷叶的清甜，穆原给她摘了只大些的荷叶盖在头上遮阳。
明晏道：“别划了，摘吧。”
穆原当真就摘了起来，除了莲蓬，还给她摘了几只荷花，“一会儿插到你房中。”
明晏便坐在小船上剥莲子吃，看他一个人摘。
即便这样，穆原还是高兴得不得了，她能陪着他，无论做什么都不重要。
明晏盯着他瞧了瞧，“今夜回京吗？”
穆原伸手去够莲蓬的手顿了顿，低头问她，“你希望我回吗？”
明晏道：“你若不回晚上我们来这里游水玩儿，旁边的大湖很凉快，我和孟西每天都来。”
“你和他？”
“天黑，什么也看不见，乱想什么。”
“那我不回去了。”
明晏笑着应声，又吩咐他再摘几片新鲜的荷叶，带回去让温沛做荷叶蒸糕吃。
穆原看着她低头剥莲子，盯着她漆黑的发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
“漫漫，真希望永远和你这样。”
明晏塞莲子入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也没抬头看他，全当没听见。
粘人精！
————
翼卫军督练一事，后面苏卫更加不曾收敛，连一开始大营的减少两刻钟的训练都反悔了，每日拼命地练，说要让他们体验一下真正打仗的军队是怎么练的，心中有个底，免得说他故意折磨人。
这三日，人人都觉得度日如年。
浑身累得几乎要散架，好不容易送走这尊瘟神，想多休息几天，朝中又有了新动向。
成元帝以翼卫军问题颇多为由，从兵部找了一人入翼卫军做监军。
新来的监军陈青山四十上下，不苟言笑，惯常板着一张脸，十分顽固不通人情。
罗术主动示好几次，他都不为所动，
古板迂腐，一点儿问题就记录下来上报，谁的颜面都不给。
问题报的多了，朝中又说翼卫军内部出了问题，又有苏卫佐证，说翼卫军许多人没什么本事。
成元帝为平流言，让兵部重新清查翼卫军武官。
此事倒是没有让穆原监管，而是让王文华负责复核兵部清查结果。
在翼卫军上下清查几日，兵部呈报，翼卫军中是有几位名不副实，申请撤销职位。
还有翼卫军日常训练力度不够，申请加练以观后效。
如今才查出问题，兵部自然有失职之嫌，成元帝要揪出失职之人严办。
查来查去，成元帝有心整顿，兵部尚书郑齐山也想把兵部周王的人挤出去，一拍即合，兵部左侍郎被推了出来。
本以为也只是斥责罚俸，勒令整改，没想到成元帝直接以办事不力为由，撤了他的职。
还以吏部做说辞，上次吏部官员清查便是从重惩处，兵部自然不能轻放，恐吏部官员不服。
又火速提了别的人去兵部顶上左侍郎的空缺，如此，兵部左右侍郎皆是成元帝手下之人。
至于翼卫军，成元帝便根据监军的建议，让翼卫军罗术自行整顿，加练，以观后效。
翼卫军之事告一段落，成元帝收了权回来心情也颇好，破天荒在早朝之时夸赞苏卫做事尽心。
苏卫便提议要为御城卫添补人手，因为翼卫军中的矛盾，他不想从翼卫军中抽调，以免结怨。
明殷也表示前段时间因官员复查赎刑国库得了不少银钱，可以支持御城卫选拔添补人员。
成元帝见苏卫虽然混蛋，却也没在翼卫军留下什么话柄，既闹了事，又有足够理由支撑，便放权给他让他自己看着添补人员，兵部监督。
明晏自休假回京，成元帝就将她召进宫好好安抚了几句。
见她确实也没闹着要去整顿翼卫军，想来是穆原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心中欣慰。
又问她有什么要求。
明晏想起前两日温承和他提过的事，道：“前几日，温承带人在京郊农庄查探农田收成，发现了些事。”
成元帝当即召了温承进宫详述这件事。
温承早已经在京郊各处农田查探清楚，成元帝一问，他便详细说了。
这么些年都在打仗，不少平民过得艰难，便自己偷偷开垦了荒田，管理的官吏知道后便按照新的田亩大小重新定了赋税。
可是开垦的荒田本就没有良田收成好，却因为扩张了一点点就被按照良田的要求征收赋税，扩张出去的那点儿收成几乎全贴了赋税。
但是现在想不种却也是不行，不种，也要交那么多税。
温承带人丈量过，田亩数量也不大和官府册子对得上，所以为保精准，想申请重新丈量田亩。
正好这段时间巡察司要四处清查，也可监督各地丈量田亩之事。
重新丈量田亩可不是小事。
不少权贵手中田地不少，若是重新丈量，会不会牵扯出漏税之嫌？
到时候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朝中的问题当真是层出不穷。
又让徐嘉去宣穆原和明殷进宫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