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默的神情,叶怡美更是下定了决心。
天水市的问题不小,她决定还是要单独与“老先生”好好聊聊。
在叶怡美看来,根本不是之前李默在这里面拆台导致的。
还要感谢李默的拆台,不然谁知道天水市问题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与此同时,市长办公室里面,只剩下史江伟和夏友军两人。
空气有些沉闷,拆迁办档案遗失的风波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史江伟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烦躁:“友军,拆迁办这件事,太被动了。简直是被人把刀架到了脖子上。省督导组现在盯着不放,姜书记那边态度也强硬。谢羽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史江伟没想到,区区这么小的问题,竟然会让他觉得无比头痛。
已经多久没有发生过了,史江伟一个人被姜云山为首的三人围攻。
其中金玉兰算是中立,可是她这个中立,也不是那么的中立。
说白了,还是各方都不想要得罪而已。
夏友军坐在对面,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凝重,他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史市长,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谢羽再蠢,也没胆量独自干出销毁所有档案这种事。这背后,肯定有人逼他,或者……给了他无法拒绝的指示。”
他顿了顿,观察着史江伟的反应,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总觉得,李默在这件事里,手脚不干净。您想,最早是他提出要检查拆迁办,城郊村的事也是他出面平的,现在档案偏偏在我们准备检查的时候不见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跟他有牵连。而且,在档案出事前,丁伟杰和李默有过接触,之后丁伟杰的表现就有些大失水平。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其实夏友军心里是怀疑丁伟杰的。
毕竟当时让丁伟杰注意小心的是他,后面拆迁办那边就出事了。
夏友军的心里,真实想法是,丁伟杰的心理素质太差。
在得到史江伟这边的吩咐之后,层层加码到了拆迁办,然后给出了极有可能加大力度的吩咐。
拆迁办那边时间短任务重,于是一时之间就选择了极端的做法。
但是夏友军不敢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把责任推到李默头上了。
他心里其实也叹息,死道友不死贫道。
史江伟听着,却缓缓摇了摇头:“李默?我一开始也怀疑过他。但仔细想想,不太像。他最近的心思,明显不在搞这种小动作上。他一方面在死磕拆迁的后续,想要做出个样板工程。
另一方面,全部精力都扑在他那个什么‘天水文化Ip打造’的计划上,还有基层医疗改革,想着怎么出政绩。这个时候跳出来搞垮拆迁办,除了引火烧身,对他有什么好处?不符合他现在的行为逻辑。”
如果换作以前的话,史江伟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李默。
但是李默最近确实全身心都在其他地方,史江伟有的是人脉,自然能够掌握李默的一举一动。
李默的精力主要放在三个地方,一个就是城郊村的拆迁,第二个就是基层医疗改革,第三个就是文旅Ip的打造。
特别是文旅这回事,李默鼓捣出来的问题,都找到了自己的头上。
看李默的架势,分明是要把这件事情做成。
在这种情况之下,怎么可能参与到拆迁办的事情里面。
史江伟觉得,李默根本没有那个精力。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语气变得深沉:“我反而觉得,问题可能出在我们内部。有人想借这个机会浑水摸鱼!要么是想把水搅浑,掩盖别的问题。要么……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想借督导组的刀,把我们搬开,他好上位!”
毕竟这个事情做得太过阴险,就连史江伟都感到了威胁。
史江伟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夏友军:“丁伟杰现在的状态很危险,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说明,我们内部的心,已经不齐了。”
毕竟丁伟杰出事之后,到现在也没有来自己办公室说明情况。
这让史江伟感觉,丁伟杰已经跟自己离心离德了。
夏友军心里咯噔一下,史江伟的推断与他自身的秘密息息相关,毕竟他一直在班子里面四处逢源。
而且丁伟杰那边的事情,说不定跟自己有关系,如果被史江伟知道了,只怕要给自己扣帽子。
所以,夏友军不敢说其他的,他立刻顺势而下,表现出深有同感和义愤填膺:“您分析得有道理!是我局限了,只盯着李默。经您这么一说,内部出问题的可能性确实更大!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大局稳定,总想搞风搞雨,其心可诛!”
他立刻表态:“史市长,看来我们必须进行一次内部的梳理和排查了。要把那些藏在暗处、心怀鬼胎的人揪出来!这件事,我亲自去盯,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我们整个班子的大局!”
为了把自己给摘出去,夏友军决定要亲自出马。
哪怕是因此要动什么人,他必须身先士卒。
越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夏友军越是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毕竟他自己心里就发虚,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个事情,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既然史江伟说了,李默不可能。其实夏友军也觉得,李默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从得益者的角度来看,选定的目标就有限了。
夏友军觉得,不是这些人倒霉,就是自己要倒霉了。既然如此,不死贫道就要死道友了。
史江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需要夏友军这把刀去清理内部。
史江伟淡淡道:“好!友军,这件事就交给你。要隐秘,但要坚决。我们必须把主动权抓回自己手里!”
夏友军郑重承诺:“您放心,我知道轻重。”
谈话结束,两人达成了表面的一致,调查内部。
然而,夏友军走出办公室时,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