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夤夜到访世外小筑,是我失礼了。”
阿燕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又被陈意晚堵了回去。
“云婆是我这里医术最好的了,让她给您瞧瞧。”转头看云婆,唤道:“云婆。”
“不必了,小伤。”阿燕挥挥手,立刻便有随从上前摆好了一把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红木太师椅。
敢情刚才特意是站在这里等她的。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如今的阿燕,当真是气度不凡啊。”陈意晚对如昼使了个眼色,如昼自然懂得,屁颠屁颠地去搬了个竹马扎给她。
这一对比,真的是高低立现啊。
陈意晚坐下,得使劲儿地仰着头,才将将看到阿燕胸口露出的红肚兜边边。
完蛋,陈意晚脑海里立刻便出现了各种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
这不怪她,上次见到阿燕,便是她衣衫不整地跳海场面,如今想来,依旧惊悚而香艳。
阿燕见陈意晚的脸色,在月光下红了又白,自然猜到了她在寻思什么,却也只是站起来,淡淡一笑。
自有那有眼色的上前把椅子撤走了。
她这一番操作,倒是让陈意晚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
“瞎折腾什么,要坐便坐。”
阿燕微微低了低头,便在陈意晚面前,席地而坐。
陈意晚立刻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还好,遮得严严实实的,并没有走光的风险。
“世外小筑最近不安宁,许是糯糯和眠眠防卫过当,误伤了陛下,抱歉抱歉。”
陈意晚嘴上说着抱歉,语气里却满是被扰了清净的嫌弃之意。
“是我的错。”阿燕语气诚恳,倒是让陈意晚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
于是,她决定开门见山,不寒暄了,“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我来跟夫人,讨个人。”
“哦,是她自己强行留下的。”陈意晚转头看要拉着糯糯去洗漱休息的云婆,“云婆,快收拾收拾行李,跟你孙女回宫吧。”
“不是她。”
这下连云婆都愣了。
阿燕缓缓抬手,指了指站在糯糯身旁的秦雨眠,“是她。”
糯糯甩开云婆的手,挡在了秦雨眠身前,甚至还拔出了匕首,有点眼熟。
陈意晚呆了,看向叶紫衣,“你什么时候给他买了把匕首。”
叶紫衣很无辜,“不是我,是云凌。”
月光下,那把匕首看起来有点眼熟,陈意晚眯了眯眼,又看向了云凌。
云凌耸了耸肩,“你说过,我们早晚还是得去挖坟掘墓的。”说完,他竟然还抽出了长剑——是贝贝。
糯糯手中的,正是轮回。
云凌既已拔剑,那就说明双方谈崩了,如昼和球哥也纷纷亮了武器。
星星却愣在了原地,对着女皇拔剑,这是要造反吗?
叹了口气,眼睛一闭,大刀一拔,心一横,“下辈子我就算被食人族吃了,也不会再上你们这艘破船了!”
剑拔弩张中,阿燕轻轻笑了,按住身后同样拔剑的侍卫,“激动什么,放尊重点。”
随后又对着陈意晚笑道:“这条人鱼只是小少爷的宠物,为了弥补小少爷,我今夜也特意带了几条人鱼来供小少爷挑选。”
说完一挥手,侍卫立刻拉过来一串打扮精美,衣着华丽的美人鱼。
“小少爷,您可以随意挑选,或者,如果您愿意,这些人鱼,我都可以留下。”
陈意晚转头问秦雨眠:“眠眠,你愿意跟她走吗?”
秦雨眠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那些被拴成蚂蚱的美人鱼,点点头,眼中含泪,“我愿意。”
阿燕闻言笑了,又一挥手,将那一串美人鱼推了过去。
陈意晚叹了口气,站起来,把慢慢向前走的秦雨眠拦在了身后,看着阿燕,却对秦雨眠说道:“你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么有奉献精神啊?”
“这是我儿媳妇,可不是你口中的宠物,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
言下之意很简单,带走人,总得有个说法。
陈意晚抬头看了看夜空的月,“我知道,你专挑晚上来,就是想证明,自己没有恶意。”
阿燕态度很谦卑,开口说的话近乎祈求,“夫人知道,济海刚经过一场战乱,民生凋敝,百废待兴,我刚登基不足一月,没有根基,迫切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
“你当我傻吗?既然抱着想团结的心,为何还要将他们当奴隶般抓来抓去。”
“她们本该是被当成食物吃掉的,如今来给夫人当侍从,已是万幸。”
陈意晚叹出一口气,“就比如我分明应该活剐了你,但却只给了一剂毒药让你自我了断,留你一具全尸,所以你此刻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是吗?”
阿燕脸上的微笑终于维持不住了。
陈意晚却很满意,“阿燕啊,你曾经也被欺压过,也曾吃不饱饭过,一朝成为人上人,不想着造福百姓,反而变本加厉地去压榨别人,这对吗?”
星星忍不住,低声问如昼,“主子跟陛下什么关系啊,怎么训她跟训孩子似的。”
如昼道:“一年前她还是主子的洗脚婢,半年前是主子的手下败将,两个月前是主子的阶下囚。”
“那她咋成了女皇了?”
陈意晚本想喝止这俩人的窃窃私语,但星星问出了自己也想知道的八卦,便耐心听了下去。
阿燕也不阻止,耐心地听着,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她跳下船逃命,运气好没被淹死,阴差阳错来到了济海,被当成了奴婢抓进宫当了宫女,许是被压榨得厉害了,索性揭竿而起,从此翻身做主人,当了女皇。”
陈意晚好奇:“你什么时候去调查的?”
“我猜的!”如昼得意洋洋,丝毫不对自己的造谣行为感到可耻。“当然,能登基上位,也得靠如期的帮忙。毕竟这济海民不聊生,民生凋敝,可都是他的手笔。”
阿燕也不恼,眼里反而划过一丝欣赏,“难怪如期感慨,如家凋敝,仅剩一个长脑子的如昼,还绝了嗣。”
“不过,我揭竿而起,并非是被压榨的太厉害了。而且这宫里的管事嬷嬷发现我不是处女,想要杀我。”阿燕慢悠悠地继续道,“我单纯是想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