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李副将却嗤之以鼻,“满嘴胡说八道。”
郗素之看了看为自己辩护的颜南星,又看了看李副将,突然发问,“李副将似乎非常笃定凶手不是这位女班主?可是,当时麻九挟持她逃到后台,便突然离奇死亡,难道不是她的嫌疑最大么?”
颜南星见这人如此莽撞,竟敢这样质疑李副将,忙扯他袖子,要不是看他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真不想理他,“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南将军的手下,他在河蛮可是最大的官!我们惹不起的!”
说完,她转头露出一个甜得发腻的笑来,“这位将军,他是心里着急又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哈哈。”
她指了指死者,“您看,这人脖子上的刀口又深又细,可见下手的是用刀的好手,而且心狠手辣,不带半分犹豫。这个贾班主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就这样,看着怎么都不像是武林高手啊!而且当时她是被死者拿匕首架在脖子上,挟持着进去后台的,她若是动手,肯定是死者先把她杀了才对。”
说完,她抬起下巴,示意郗素之配合自己,“也许是他见走投无路自尽了呢!李副将应当是看出这一点,才不问女班主的。”
郗素之看着她扬起的下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女子脖颈上的血管若隐若现,若是有人出手,极易得手。
“绝无可能。”
移开目光,郗素之对李副将说得斩钉截铁,“他分明是左手拿着匕首,抵在女班主脖子上,如今这致命伤口也在脖子的左边,可见当时的情形必定不简单。”
听到他这话说得如此不容置疑,颜南星顿了一下,“这个,那也可能是死者冲的太急了,失足跌落,错手把自己扎死了呢!”
说完,她也觉得牵强,但是颜南星这些天找了好几个戏班,只有这位女班主好心答应她唱这出《李寄斩蛇》。
她觉得,女班主不像是个坏人。
郗素之自然不接受这种说辞。
李副将却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满城谁人不知,这位贾班主从前也是台上的名角,还是刀马旦,只是三年前出了事,两手再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抓握东西,你说她拿刀杀人,岂不是很可笑?”
他手一挥,“你们二人互相为对方辩护,指不定就是一伙儿的,来人,都带回去!”
颜南星再次据理力争,“将军,我与这个人当真不认识,方才我们还打了一架呢!”
郗素之也摇头否认,“这名姑娘非奸即盗,在下与她并无瓜葛。”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
颜南星没想到这人瞧着模样生得不错,嘴里却吐不出一句好话!
虽然……虽然自己的确是有目的的,但是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她要使劲瞪着郗素之,以示强烈的谴责!
却见这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反而一脸平静地继续说道,“只是如今她到底什么也没做,既没有求名,方便之后到那些大户人家里面借着治病的幌子招摇撞骗,也没有聚集无知愚民,做一些“白莲教”“圣女教”之流的勾当,不过是请人唱了一出戏罢了!在下只听过因言获罪,从未听说过因戏获罪。”
因言获罪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若是李副将不察,让将军府坐实了这件事,他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御史们听到这件事,也一定会一本奏折把将军府的恶行告上去。
然而李副将不知是没有听懂,还是一丁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大手一挥,仍是命人拿下二人。
又面对正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大声宣布,“从即日起,河蛮不允许随意讨论蛇精转世这样的混账话!”
这将军府的人竟然如此嚣张,颜南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打鼓,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太过冒失了?
待会儿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但是为今之计,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吧,不进将军府,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等等!今天这戏台是我摆的,有什么过错也应该由我来承担,我跟你们回去向将军请罪。您就别为难其他人了!”
颜南星急忙道。她看向郗素之,“犯事的是我,与你无关。放心,我会没事的!”
又向李副将说道,“抓我吧!不要抓他!”
郗素之却并不承情,冷声道,“我并不是为了你。”
颜南星急得跺脚,“不是为了我,还能是为了谁?我可告诉你,我不喜欢连累别人,你快走吧!”
李副将完全不理会她。
“等等!打个商量,我跟你走就是了,别绑我行不行?”
李副将大手再一挥,“闭嘴!见了南将军,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颜南星双手被反缚在身后,一下子疼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