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眠信他个鬼的有缘,他现在很烦躁,语气很冲,“你到底想怎样?”
谢天涯不为所动,“姜师弟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情况还不妙啊。”
晏眠:“知道就让开。”
谢天涯眉梢微挑:“按照你的速度,从这里离最近的医馆最少也需要半个时辰,姜师弟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呢。”
晏眠冷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谢天涯微微一笑,“如果眠弟信得过我的话——”
“信不过。”
“……”
晏眠抬脚就要绕开,谢天涯也不拦。
片刻之后,晏眠转身,“你要是敢动什么手脚,我绝对会把你的事一件不落地告诉晏光。”
其实晏眠心里清楚,谢天涯不管之前如何设计姜怀宁,逼迫姜怀宁,但绝对不会要了姜怀宁的命。
否则也不会特地掐着时间来找他和姜怀宁。
本质上,谢天涯的立场和红香子应该是一致的。
谢天涯引他和姜怀宁去见魔头,肯定知道魔头的能力,自然也就知道能打败魔头的只有姜怀宁。
连红香子都不知道魔头本尊在哪,谢天涯却知道,这些线索很简单就串联在一起,并且同时指向一点。
那就是谢天涯也知道未来的事,那也就意味着,谢天涯是启阵人之一。
谢天涯虽然自己不承认,但现在想来,他的那些行径确实也没有刻意隐瞒。
当初劫持他威胁姜怀宁回广清宗,路上反而感谢他们,说是因为姜怀宁的存在,所以晏光才得以安然无恙。
之后虽帮着掌门想要夺舍姜怀宁,但掌门被反杀之后也不见他难过伤心,更甚至连愤怒都没有,看起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师尊,那么后面的让全修真界追杀姜怀宁目的就绝不是报仇那么片面。
再来就是留了他的一点残魂放在广清宗,口上说是为了等将来遇到姜怀宁时,好给自己一条生路,然后来却又说可怜他所以好心将他送往了鬼界,现在看来并不是什么保障,而是猜到他会出事,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最后就是鬼界考核最后一关中遇到的情形,那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一种提示,故意引他们去找魔头,直到他们遇到红香子和魔头,知道了一切的原因。
而这一切,谢天涯看上去似乎是真的没做什么,但却又任何事都有他的踪迹。
表面上看着挺正常,但一通思索下来到处是破绽,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晏眠是当事人,并且是从一开始就对谢天涯有所怀疑,与谢天涯接触最多的当事人。
总得来说,对方虽然口上不承认,但行为已经表明一切。
启动阵法,就是为了改变未来。
所以,谢天涯可能会对姜怀宁使一些手段,但绝不会要了他的命,甚至盼着他变强,迅速地变强。
毕竟姜怀宁是唯一的破局点。
谢天涯从始至终的所作所为,都有合理解释的理由,但这些理由绝不是唯一的理由。
至于对方一直持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可能有很多原因,但最可能的一个,则是他不敢说,怕被魔头察觉。
也是,他是掌门的弟子,而掌门与魔头的分身有关系,他自然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魔头对红香子心软,不代表对另外两个启阵之人一视同仁,若是知道,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先杀死泄恨。
晏眠眯眼睨着谢天涯,有打量有审视,他仿佛此刻才是真正地认识谢天涯这个人。
他的目光太过赤裸,谢天涯偏头望他,调侃道:“眠弟,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晏眠阴阳怪气道:“是呀是呀,我得谢谢你啊,多亏了你,我现在总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谢天涯好奇,“是吗?什么来龙去脉?可否说来我听听?”
晏眠嗤了一声,给了他一个“你就继续装”吧的眼神,不和他假笑,转而看向床榻上的人,以及正在为姜怀宁诊治的广清宗的医师年锦。
“年姑娘,怎么样啊?”
年锦还是老样子,治病就专心致志地治病,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也不会搭话。
她眉头一会儿蹙一会儿舒展,看得晏眠心也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等到年锦检查完毕,沉重地看向他,晏眠的心高高挂起,下不来了。
年锦说:“五脏六腑都有破裂的痕迹,虽然是修士,但也有点儿严重,可能需要修养很久。”
晏眠的心落下,能治就好。随后又皱眉,“他怎么了,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年锦端凝着姜怀宁,片刻说:“像是被很重的力量反噬,这种情况一般有很多种原因,最常见的便是将已经释放的力量强行收回削弱,通常因为速度太快力量太强,所以会反噬到自己身上,严重可能需要承受双倍力度。”
年锦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大概是也觉得很稀奇,“他应该是这种,因为我能感觉到,以他的素质,修为来看,能伤他的人寥寥无几。”
说完她看晏眠,眼里有光,要求证自己的诊断,“在这之前,他有过收回攻击的经历吗?”
晏眠点头,“有的。”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魔头本尊那里受伤之后,见到姜怀宁会感觉对方有些奇怪了。
因为他被魔头拉来当挡箭牌,而姜怀宁顾不得别的,害怕伤害到他只能及时收力,使力道反噬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从那时候他就已经受伤了。
晏眠心中骂了魔头两句。
年锦看他的模样,也猜到这事基本情况,说:“你好好照顾他吧,也不用太担心,死不了。”
晏眠忙道:“他多久能醒来?”
年锦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应该会很快,他求生的欲望很强,慢则两三天,快的话,今日就能醒过来了。”
她嘱咐道:“不过近期不能动力,需静养,这些药,每两个时辰给他服用一次,我晚点再来看看。”
晏眠站直,“明白!”
年锦点头,她喜欢遵医嘱的患者以及患者家属。
提起自己的东西,她自个儿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晏眠护鸡仔一样地站在姜怀宁面前,警惕地看着谢天涯。
谢天涯似笑非笑道:“眠弟,你且放心,在姜师弟不能动力的这段时间,我会保护好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