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五根灰白巨指如同烧红的刑钉,狠狠贯穿周绾绾悬浮的身体!伤口边缘的皮肉瞬间碳化、崩解,化作飞散的黑色尘埃!没有鲜血喷溅,只有刺鼻的焦糊味和金属锈蚀的恶臭弥漫开来!更恐怖的是巨指中蕴含的纯粹死寂意志,如同亿万冰针顺着伤口疯狂涌入,疯狂侵蚀她的生机,更通过那根灰白细丝,贪婪地反向抽取着林小满残存的生命力!
“呃……嗬……”周绾绾被钉在半空的身体剧烈痉挛,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嘶鸣。额前那枚刚刚凝聚的灰白核心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灰白眼瞳中的漩涡疯狂旋转,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她自身的痛苦与挣扎在翻腾,却被更庞大的死寂意志死死压制。她像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飞蛾,徒劳地挣扎着,每一次微弱的颤动都带下更多碳化的皮肉碎屑。
下方,林小满灰败的身体猛地一颤!覆盖全身的灰白物质如同活过来的蛆虫,加速向她心口汇聚!她脸上最后一点微弱的生气如同风中残烛,急速黯淡,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空洞的灰白,如同被彻底掏空的石像。那根连接两人的灰白细丝,此刻如同一条输送生命力的贪婪管道,正将她最后的光热抽向半空中的祭品。
青铜巨门发出沉闷而满足的嗡鸣,门板缺口处翻腾的灰暗物质如同沸腾的沥青,仿佛在庆祝即将到手的盛宴。
“就是现在!切断连接!”玛丹眼神锐利如鹰隼!她捕捉到了周绾绾核心剧烈波动的瞬间!腰间青铜蝎扣蝎尾幽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白光芒!一股凝练到极致、带着绝对冰封意志的冰蓝能量在她指尖压缩凝聚!目标不再是周绾绾的核心,而是——那五根贯穿她身体、正疯狂汲取力量的灰白巨指根部!她要冻结巨指与门扉的能量通道!
“她的核心要崩溃了!抢下来!”石星野眼中贪婪暴涨!他根本不在乎周绾绾的死活,只看到那枚灰白核心在剧烈波动中显露出的、如同黑洞般的吸引力!他手中的“记忆锚钉”再次亮起幽光,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寻找着玛丹出手冻结巨指的刹那间隙!他要将那枚即将崩溃的核心据为己有!
顾清歌抱着气息微弱的苏明镜,瘫坐在冰冷的泥水里。破碎的镜片后,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盯着悬挂半空、身体不断崩解的周绾绾,又看看地上生机即将彻底断绝的林小满。恐惧、绝望、以及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在她眼底交织。她的手,死死攥着腰间那根口红大小的金属管——里面封存着足以瞬间摧毁神经元的“记忆剥离脉冲”。一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趁她最虚弱……剥离核心……那是唯一的活路! 她手指颤抖着,一点点抠开了金属管的保险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如同余烬复燃般的波动,猛地从地上那具几乎彻底石化的“躯壳”中爆发出来!
是林小满!
她那被灰白物质覆盖、如同石雕般凝固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
啪!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冰层碎裂的脆响!
覆盖在她胸前、正疯狂汇聚的灰白物质中心,那枚早已黯淡无光、甚至被灰白覆盖的黑色净火徽章——猛地亮了一下!
不是刺目的白光!而是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焚尽一切污秽的纯净意志的——暗红火星!如同深埋地底万年的火种,在最后的窒息前,倔强地闪烁了一下!
这点火星亮起的瞬间!
嗡!!!
贯穿周绾绾身体的五根灰白巨指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到!巨指表面流淌的死寂尘埃剧烈波动了一下!反向抽取林小满生命力的进程被强行打断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呃啊——!”林小满喉咙里爆发出最后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解脱般快意的嘶吼!这嘶吼并非来自声带,而是源自她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她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意志,猛地驱动那只唯一还能抽搐的右手食指,狠狠抠向胸前那点暗红火星所在的徽章位置!
噗!
指尖深深陷入灰白物质覆盖的胸膛!仿佛抠进了自己的心脏!
嗡——!!!
那点暗红火星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星火,骤然爆燃!纯净、炽热、带着焚尽一切黑暗与污秽的决绝意志,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火线,顺着那根连接她与周绾绾眉心的灰白细丝,逆流而上!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向周绾绾额前那枚剧烈波动的灰白核心!
“不——!”周绾绾灰白眼瞳中的漩涡骤然凝固!那点暗红火星带来的灼痛与净化意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意识最深处!一股源自灵魂本能的、对这股纯净毁灭力量的极致恐惧,瞬间压倒了被巨指钉穿的痛苦和被死寂侵蚀的麻木!她发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惊惧与痛苦的尖啸!悬浮的身体疯狂扭动挣扎,试图摆脱那根带来毁灭的“引线”!
然而太晚了!
嗤——!!!
暗红火线如同烧红的铁丝切入黄油,毫无阻碍地顺着灰白细丝,瞬间没入周绾绾额前那枚核桃大小的灰白核心!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
并非物理的冲击波!是纯粹精神与能量层面的湮灭风暴!
周绾绾额前那枚灰白核心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球,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金红与灰白疯狂交织的光芒!光芒中,无数属于林小满的记忆碎片——父亲沉江时浑浊江水的冰冷、匕首捅入仇敌心脏的粘腻滚烫、净火誓言在暗夜中燃烧的炽烈——如同被点燃的火油,在灰白核心内部轰然炸开!纯净的复仇之火与冰冷的死寂灰烬疯狂对冲、湮灭!
“呃啊啊啊——!!!”周绾绾的尖啸达到了顶点!她整个头颅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撕裂!眉心三角印记彻底崩碎!灰白眼瞳中的漩涡被狂暴的金红火焰彻底吞噬!五根贯穿她身体的灰白巨指在核心爆发的毁灭性能量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柱,从根部开始寸寸断裂、气化!连接青铜巨门的能量通道被强行斩断!
巨大的反噬力狠狠作用在青铜巨门之上!
轰隆隆——!!!
巨门发出痛苦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哀嚎!门板剧烈震颤!那道被主炮撕裂的缺口边缘,翻腾的灰暗物质如同被泼了强酸,疯狂沸腾、萎缩!两只探出的灰白巨手瞬间失去了力量来源,如同被剪断提线的木偶,僵在半空,随即寸寸崩解,化作漫天飘散的灰色尘埃!
噗通!
失去了巨指的支撑,周绾绾残破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从半空中重重砸落!狠狠摔在冰冷的滩涂泥水里!她蜷缩着,身体表面布满了碳化的焦痕和灰白侵蚀的斑块,眉心三角区域一片血肉模糊的焦黑,只有微弱的、时断时续的灰白光芒在焦痕深处明灭,如同风中残烛。那双灰白眼瞳彻底失去了神采,只剩下空洞的死寂,仿佛灵魂已被那场爆炸彻底撕碎。
而林小满……
在暗红火线逆流而上的瞬间,她胸前那点火星便彻底熄灭。覆盖全身的灰白物质如同失去了粘性的石膏,簌簌剥落,露出底下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皮肤。她静静躺在泥水里,面具早已脱落,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片彻底的平静,如同燃尽后的余灰。胸口那枚净火徽章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焦黑的、边缘微微凹陷的孔洞,如同被火焰从内部烧穿。她的生命气息,已然彻底断绝。
滩涂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海风呜咽着卷起灰白的尘埃。
玛丹指尖凝聚的冰封能量缓缓散去,她看着地上如同焦炭般的周绾绾和彻底失去生息的林小满,墨绿制服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腰间的蝎扣幽针光芒黯淡,针尖微微低垂。
石星野手中的“记忆锚钉”幽光彻底熄灭。他死死盯着周绾绾眉心那片焦黑中明灭不定的灰白微光,脸上肌肉抽搐着,贪婪与惊疑不定交织。那枚核心……似乎还没完全熄灭?但林小满那疯子用命点燃的净火,显然重创了它!
顾清歌抱着苏明镜,怔怔地看着林小满平静的遗容,又看看不远处蜷缩如焦炭的周绾绾。攥着金属管的手指僵硬地松开,那根致命的“记忆剥离器”无声地滑落泥水。破碎镜片后的独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茫然、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还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她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姐姐抱得更紧。
苏明镜在她怀里,气息微弱,但似乎被刚才剧烈的能量冲击刺激,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结束了?”石星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沙哑,打破了死寂。他目光扫过青铜巨门——那扇门在失去巨手后,虽然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但翻腾的灰暗物质明显平息了许多,门缝中涌出的灰白雾气也变得稀薄、缓慢。
“结束?”玛丹的声音冰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周绾绾眉心那片焦黑区域中,那点依旧在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地搏动着的灰白光芒。“钥匙……还没碎。”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石星野,扫过顾清歌,最后落在那扇沉寂的巨门上,“林小满的净火……只是烧掉了锈蚀的锁链……门还在。而钥匙的核心……似乎……被净化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语。
嗡……
那点微弱的灰白光芒,在焦黑的废墟中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搏动了一下。
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粘稠、贪婪、带着腐朽气息的灰白。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纯净、如同被高温煅烧后残留的、剔除了所有杂质的……灰烬般的银白!